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办公室里，一个医生为他把着脉，见他醒过来了，低头写下一个单子。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杨恩翠站在他旁边扶着他。

水横舟靠在他妈妈怀里，鼻尖是洗衣粉的味道，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妈妈这么亲昵的靠在一起了。

“没事……”医生意有所指的看了水横舟一眼，像是在忍着笑，“他清理挺及时的，就是没休息好，有点低烧，早上是不是没吃早餐？”

这小伙子送过来的时候，看他身上暧昧的痕迹，久经沙场的医生们多少也能猜出什么，得到家长的同意后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后续事情处理的挺好的。

这并不是这次晕倒的主要原因。

话说出口，围着的家长脸色好了一点：“大夫，他身上还没有别的什么病？他……你看他……”杨恩翠虽然紧紧的扶着他，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让他心冷。他妈妈骂过他很多次有病了，可是在医生面前问出来，他还是有一种绝望的窒息感。

“他挺健康的，就是体质有点弱，血压低，以后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其他没有任何问题。”医生不以为意，他当了20多年的医生，形形色色的事也碰见了不少。这小伙子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健康的人了，是这个群体很少有的健康。

杨恩翠还是不信，左右看看办公室里都是他们认识的人，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医生，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你说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病？听说那种人都是精神病……”

水横舟的心渐渐的沉下去，一股浓重的疲惫笼罩着他，他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看着窗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的笔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又看看围着他的几个人，见怪不怪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病，我们医院每天都会接待类似人群……他们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医生观察着水横舟苍白的脸色，再看看神色各异的家长，斟酌着字句：“还是要看孩子自己，如果是在影响生活，家长可以干涉一下，如果孩子自己愿意，还是以孩子的意愿为主。”

听到这话，杨恩翠表情迟钝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她推推他的肩膀，再看看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孩子他爸，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儿子怎么就正常了？我告诉你，这事就不成！你们……医生，这事怎么就正常呢？还让他愿意，别人怎么看我们？”

“请家属冷静一下，txl不是病，不需要治疗，如果实在想要纠正，你们可以进行心理治疗。”医生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仿佛他们说的话勾不起他的一点波动。

杨恩翠渐渐冷静下来，试探着：“心理治疗可以治好他吗？”

“妈，你忘了我学过心理学吗？我也拿过证书的，我甚至还在学校里心理咨询室工作了一段时间，妈，心理治疗对我没用。”忍不住了，感觉自己缓过来之后，水横舟推开她站起身，“妈，你一直说我有病，可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清楚自己所有的行为，我不需要任何干涉治疗。”

说完，他推门出去。

杨恩翠左右看看，忍不住埋怨医生：“你咋不拦着呢？他还没被治好呢……”她语无伦次的，看着无动于衷的水横舟，胸腔里憋了一大团火。

医生也是叹气，他确实看起来孩子挺正常的，可是他怎么能说一个没病的孩子有病呢？

有病的，应该是他们这些当家长的才是。

不过他只是个医生，多余的话没必要说，将他们请出去后，他只是又平常的接待下一个病人。

……

出门，左右看看没了水横舟的影子，打电话正在通话中，几人找不到他，又回到病房门口守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