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似乎还没跟他算跟踪的账。
“阿凝,你怪我过来找你吗。”
白凝动作一顿,“我怪你有用吗?我原本打算,在这个靠近北极圈的小镇子上度过余生,和国内,和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彻底割裂,我可以不计较一切苦痛,只要让我看着知知开心长大,我就很满足。”
“我跟知知计划过,养一只大型犬,等熟悉这里的环境后,她去幼儿园,我去学习防身术,未来开一个雕刻室。”
“我的手虽然不如从前,但业余雕刻没有问题,也想在后院种菜,吃不完就去镇上摆摊卖掉。”
白凝描述这些时,眼睛里是有光的。
那是一种发自真心流露出来的喜悦憧憬。
连绍城攥紧了拳头,“对不起……”
白凝笑了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两年来,一直是你在帮我,无数次危机下,都是你帮我解决的,连绍城,其实我很感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
连绍城心口发堵,如此坦然的白凝,让他心底发慌。
她好像对过去所有事都释然了。
包括他在内。
而她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彼此心照不宣。
连绍城忽然握住她拿着花枝的手。
白凝仍旧是冷静的。
她静静的看着他,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看破红尘后的释然眼神。
连绍城收紧手指,“阿凝,我跟他不一样……”
白凝弯了弯唇角,“我知道。”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保护好你,也保护好知知。”
白凝说自己内心没有触动是假的。
她在最难熬的时候,被他无数次施以援手。
她在最懵懂的时候,对他动了心。
她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喜欢过一个人,还能喜欢另一个人。
现在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
人这一生,没人规定必须从一而终。
书里总爱写与一人终老,生是他,死是他。
可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不停的改变。
她不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以不同的心态,会不会对其他的男人动心。
就算动了又如何呢。
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她和墨晟渊从年少走到如今,是造化弄人。
她和连绍城的相遇,就像是两条直线,不停地晃动穿梭相碰。
但终归是无法重合粘结在一起的。
他有自己的家族责任和使命。
而她,只想过安静平和的日子。
有句话叫,喜欢过就够了,不必强求地久天长。
就好比墨晟渊,他一直强求,最终落得如今的下场。
她看着连绍城的眼睛,慢慢涌起一层水雾。
白凝心中叹息,抬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连绍城的手顽固地勾着她的手腕,直到手掌从她身前坠落。
就好像是拼命抓着的东西,彻底从他身边流走。
连绍城怔怔地看着她。
白凝将被揪秃的花枝丢进垃圾桶里,声音轻轻的开口,“连绍城,你还没到三十岁,可以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开拓全新的美好的人生,不要将精力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所有的记忆都记得,那时候我想着,你这么好的人就该配一个样样完美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可后来我觉得挺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