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的手指用力抓着胳膊,她抬起通红的眼睛。
在墨晟渊眼里,此刻的白凝,就像暴风雨摧残后的破碎娃娃,看得他心痛如刀绞。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凝哑声问出这句话。
墨晟渊直接坐在柜子旁边的地板上,“我们是夫妻。”
“我们也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白凝眼神颤了颤。
“阿凝,是你把我带回白家的,我是被人丢掉的孩子,没人愿意要我,只有你愿意给我一个家,是你牵着我的手,给我一个家。”
他低着头,握住她疤痕已经不是很明显的手。
她的手落在他掌心里,太小了。
他手指一收,就能把她包裹起来。
“是爸爸养育我长大,送我去国外读书,教我做生意,我也能因此接管寰世。”
“阿凝,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我们的感情也是真的,女儿也是真的。”
白凝完全接受不了这些现实。
她空缺的,好像不是关于某些人的记忆,反而像是挖空了她一大半的记忆。
“墨晟渊,我不想当一个空缺记忆的傻子,我想快点好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墨晟渊眼神闪躲,但最终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们去墓地看望爸爸,下午就组织全国最好的中医会诊,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在那之前,阿凝,请你相信我,外界充满危机,不要相信外面的任何人。”
白凝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脸。
可此刻,她不会再相信连绍城了。
爸爸去世了,那么跟她通话的人是谁,视频的人又是谁。
墨晟渊撒了谎。
连绍城也撒了谎。
白凝所剩不多的安全感,彻底消失。
她好像沉溺进一片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四周充满危机谎言,任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四周的粘稠和阴冷。
她只能靠她自己。
活下去,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墨晟渊看着她将手从掌心里抽离,没再强求。
他站起身,“你在这个房间睡吧,有事喊我好不好。”
白凝重新抱着膝盖,不再回应。
墨晟渊无计可施,只能将柜门关上,任由她躲在这片仅存地,能给她安全感的空间。
他从卧室出来后,直奔书房。
密码锁打开后,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外文书。
手从西服外套里摸出一片淡粉色花瓣,想要放进外文书里。
只是一不小心,书籍从掌心掉落。
纷纷扬扬的花瓣,从书页间飘洒落下。
墨晟渊脸上出现罕见的慌乱,他立刻蹲下身,紧张地拾起花瓣。
只是那些花瓣已经干透了,手指稍用力一捏,便破碎成数片。
墨晟渊出神盯着指间的碎裂花瓣,一瞬间觉得,这好像就是他的心。
碎裂的,不完整的,再也拼不上的心脏。
那些丢失的心脏碎片去哪了?
可能在白凝身上,可能散布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长河里。
再也找不回来。
他低下头,就算再难,仍旧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捡起来,再小心地夹回书籍里。
自白凝入狱那天起,庄园主宅的茶几上,都会换上一束新鲜的玛利亚玫瑰。
玛利亚玫瑰的花语是,羞怯的告白。
这也是当年他送白凝的第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