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恨,没人比他更清楚……
白凝却忽然抬起头,将那颗葡萄递到他唇边。
过去两人在一起时,她常常这般喂他吃东西。
墨晟渊表情僵住,可身体却很诚实,张开嘴咬住。
他有时候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明明上一秒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掐死一了百了。
可一看到她,心底那股酸软疼惜,便瞬间将他吞噬。
舍不得。
她跑多少次,让他死也好伤也罢,他都舍不得。
嘴里的葡萄酸甜味道,冲进了心口。
随后听她低低地说,“我那天,是确定警车救护车过来了才走的。”
厨房里安静到没有一丝其他声音。
墨晟渊眼底浮现一抹震惊,偏过头看她。
她耳际垂落几缕发丝,挡住了侧脸的轮廓。
她拧开水龙头,继续洗葡萄,声音带着淡淡的苦涩。
“在外面那几个星期,我时常会反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会生出怕你死掉的想法。”
墨晟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他期待她接下来的话,却又惧怕她说出不想听的答案。
白凝又摘了一颗葡萄,这次将皮扒开,抬手递过去。
“我没想出答案,不恨吗?我当然恨,恨你那四年为什么不来监狱看我,或许你早点来,我就不用承受那些事了。”
“或者是恨的?可想到你会死,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场景不断浮现,我又舍不得你死。”
墨晟渊没去吃那颗葡萄,而是身后将她抱住。
他的手臂如巨大的钳子,狠狠勒着她的身体,似乎要将人嵌入骨血。
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舍不得他死。’
她是舍不得的。
这句话,让他的堕进尘埃的心,瞬间飘到了云端。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句话便让他的情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凝愣愣地盯着厨房墙壁上的大理石,任由他不断收紧力道。
墨晟渊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些心里话。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凝……那我们算扯平了吗?”
白凝垂下手臂,隔了许久才回了声,“或许……算吧。”
墨晟渊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难掩激动,“我答应你,我会把温修尘送回温家,只要他不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温家我不会动的!”
白凝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浓眉微凝,“你不开心?”
白凝歪着头,“我为什么开心?我说过了,连累温家我心有愧疚,你放过他们,愧疚便没有了。”
墨晟渊心口一堵。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她笑着反问。
墨晟渊摇摇头,他拉着人走到门口,“我做饭,油烟大,你去看电视。”
白凝又一次看向他的胸口,眸底晃动着些许愧疚担忧,“要不我来做,你休息。”
明明是口不应心的一句关心,可墨晟渊高兴得像分到了糖果的小孩儿,推着她往客厅去。
“做顿饭,又不是抡大锤,我还没弱到那个地步。”
白凝背对着他,所以墨晟渊并没有看到她眼底的愧疚早就如潮水般退去。
白凝坐在沙发上,看到厨房的门关闭,她将捏在指间的那枚扒了皮的葡萄,丢进了垃圾桶。
扯了纸巾擦拭手指,之后打开电视剧。
上面放的什么,她听不进去。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似乎知道怎么跟墨晟渊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