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平之聊了一会儿，赵景林一直没回来。

“我也去个卫生间，你这儿的茶水可真催尿呐！”

风宸看了看门外的方向，起身道。

顾平之只好讪笑着陪笑，风宸这是怪他做得太刻意，但凡有点儿眼力见儿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支开人。

风宸走出茶室，去最近的卫生间找了一趟，果然没看到人。

正想拿出手机，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谈完了？”

风宸循声望去，赵景林倚着路边造景的一座假山石探出脑袋来。

“小林……”

风宸顿了一刹，眼眸微转，笑着唤道。

“宝贝儿，在这儿干嘛呢？”

风宸折返回去，跃过回廊，跟着钻进这一方小景中。

“不是怕打扰你们谈话吗？”

赵景林转身走开，从青石小径走回连廊，往茶室的方向走去。

风宸刚伸出的手在空中悬停，屈指握拳，顿了一刹，又翻回连廊两步追了过去，抬手按住赵景林的肩膀。

“你踏马到底闹什么别扭。”

赵景林挣了一下，没挣脱，只让风宸更加恼怒的掰着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推向一旁连廊的柱子。

“好没耐心，差点儿以为你真的会哄我呢！”

赵景林的后脑勺在柱子上磕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但他并未在意，反而笑了一声。

风宸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抬起的手，不知是想摸他的脸，还是想掐他的脖子，最终掐住他的脖子。

“别闹，你有什么意见，直接说。”

风宸从未感觉如此的踌躇与为难。

真不知道赵景林闹什么吗？倒也未必。

只是，他会对赵景林感到愧疚，却并不影响，也想与他之外的美女春宵一度。

换成其他人，这么跟他闹脾气，那就是拎不清，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们学会拎清。

但赵景林……风宸知道他不会阻止自己，但看着他这样跟自己赌气似的闹别扭，确实两人都不开心。

既然风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让他能够感到舒心一些，那好，你自己提。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敢有什么意见？”

“我配有什么意见？”

赵景林低头扯了扯嘴角，试图扬起一个略带讥诮的笑容，只是忽然发现，连这也做不到。

实在笑不出来，说话间，更是不自觉不受控的泪流满面，根本忍不住，以至于原本讥讽的话，连一丝气势都没有。

“呜……”

“阿宸，你是不是腻了？”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腻了这种关系，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当兄弟好不好？”

“别抛开我，我也可以给你找美女的，我的审美，怎么着也比顾平之更贴近你吧？”

赵景林忍不住抬手紧抱着风宸的后背，低头埋在他肩头，呜洇哽咽着，喋喋不休的，因为哭泣的杂音，显得有些软糯。

风宸因为他的动作，不自觉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一刹的无措后，显得有些郁闷。

抬手摸了摸赵景林的脑袋。

“你三观不正。”

“我才不在乎。”

赵景林的呼吸因为哭泣显得有些急促，喘息不匀，但风宸听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在意。

“你觉得我们还像兄弟吗？”

风宸笑了一声，反问道，另一只手也搂住了赵景林的后背，加重了几分力道，像是在提醒他。

赵景林浑身一颤，又掩不住喉咙里的呜咽喑哑。

“我可以……我可以做到的，像以前那样。”

“刚刚你跟顾平之聊了什么？带我一起，去哪儿都带我一起。”

“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在门外等你。”

“我可以再也不说喜欢你，我会处理好情绪，不影响你。”

“你给我承诺，带我一起，不论去哪里，不论是情人还是兄弟，还是其他的，让我陪在你身边。”

“我会安分守己。”

赵景林埋头在风宸肩膀上抹了抹眼泪，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像是催促着他对自己做出承诺。

风宸却没有开口，只是搂着他，向前挤进一步，让他紧贴在身后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可是……你硬了啊，宝贝儿。”

“你做不到。”

风宸低头凑在他耳边，带着几分调侃与揶揄的笑意，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带笑的言语，却瞬间让赵景林崩溃失控。

“不！”

“不是这样的，我可以……”

“我可以的。”

“呜……不要，不要这样。”

“阿宸……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不好？”

“这种东西，无关紧要的，我不要它了，阿宸。”

“阿宸，给我承诺。”

赵景林紧紧攥着风宸的衣服，泣不成声，带着对自己的厌恶与痛恨。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腻烦了咱们现在这种关系？”

“回不去了，也不需要回去。”

“只是……你想成为我唯一的答案，会不会有点儿贪心？”

风宸有些不解，轻抚着赵景林的脑袋，安抚他的情绪。

“别哭了，让人看见真以为我这把刀不快，软弱可欺。”

这哭声听得人格外心烦，风宸抬起他的下巴，将他脸颊上流淌成河的泪水吻干。

“可你最近都在推开我。”

“还送我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分手费’？”

赵景林显得有些委屈，喋喋不休的重复。

“承诺，阿宸，给我承诺。”

像是小时候，一直吵着他要被抢走的玩具。

“啊——这种东西？”

“怎么着？这园子很拿不出手吗？没有送到你心尖尖上。”

“你是真玻璃心啊！就因为我刚才推开你手是不？”

“不然呢？你想给顾平之表演一个？咱搁车上演一场呗？”

风宸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捏着赵景林的脸颊扯了扯。

“你这是想圆了动作演员的梦啊！”

“下次，下次我一定配合，好不好？”

“滚犊子！我才没这么小气。”

赵景林推开风宸的手，垂眸沉默了一刹。

“不止……你都不让我跟你一起睡，每天都赶我走。”

“难道不是腻了吗？”

“啧……这个……”

风宸松开赵景林，转身走向另一边，显得有些为难。

“最近，不太合适。”

上次玩得有些过火了啊，这得松弛有度，要有节制嘛！

“不合适？怎么着？其实你是女的，来大姨妈了？”

“那可太合适了，那咱们不就一男一女，天生一对了吗？”

赵景林跟过来，探过脑袋扯扯风宸的袖子。

风宸挣脱开，继续转向另一边。

“你不知道吗？其实男人也有大姨夫的，叫做易感期，普通人可能没啥感觉，但咱们修道之人，还是能感觉到跟平常心情啊状态什么的，不太对。”

上次没忍住，要继续修炼房中术的话，这半个月最好都不要有下次没忍住的时候了，不然算是全破了功了。

但风宸显然不可能这么告诉赵景林，这不得让他得意起来，更显得自己不行，修炼个房中术都险些失败。

“那你让顾平之给你拉皮条就可以了？”

“唬谁呢？你要腻了就直说，我可以跟你当兄弟的。”

“不过你今天得让我跟你一起睡，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不也睡一张床吗？就只聊聊天不行吗？”

赵景林又扯了扯风宸的袖子，试图转到风宸面前。

“什么叫拉皮条？你说话真难听。”

“哎，你这算是在跟我讲条件吗？”

“你哪来的底气啊！”

风宸再次甩开他拉自己袖子的手，转过身来，指着赵景林质问道。

赵景林很丝滑的给他跪下了，捧着风宸的手，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衔进嘴里。

“阿宸……给我承诺，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是真踏马烦人啊！”

风宸触电般将手收了回来，顺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但是赵景林无动于衷，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疼痛，仍然只是抬头眼巴巴的望着风宸。

“给我承诺，求你了，阿宸。”

“不管是情人、兄弟、仆人、你手里的刀还是脚下一条狗，你会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让我永远有理由回到你身边。”

“……”

风宸眯了眯眼睛，垂眸看着他，只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些不愿退让的坚定。

“你在逼我？”

风宸冷嗤一声，转身便走。

赵景林起身追了过去，挡到风宸面前，再度跪下。

“我在求你。”

“你这态度像是求吗？”

“你求我，我就得答应吗？”

风宸抬脚踩在他肩头，拧眉带着几分不悦，冷嗤道。

他实在不理解赵景林的坚持，更不喜欢他这样咄咄逼人的哀求，好像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乞求一样。

而且，他明明已经说过了，不会丢下他。

赵景林顿了一刹，缓缓挪到路边，不再挡在风宸面前，低头俯身，将头埋得更低。

“求您。”

“喔，挺有诚意，可我不想答应。”

风宸挑了挑眉，收回脚，往回茶室的方向走去。

“阿宸！”

“少主！”

“求你了，我就这一个要求。”

“给我一个机会。”

“你跟顾平之聊了什么？不如我们打个赌，给我六个小时，我找的人，一定比顾平之给你的更漂亮，更符合你的审美。”

赵景林再次起身追了上来，跪在风宸前行的道路一侧，试图劝说。

“两个？三个？”

“我可以在一旁帮你的，他做不到。”

“就像以前那些书童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只要你不让我跟她们一起，其他都可以的。”

“闭嘴！”

风宸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厉声呵斥一句，踹了赵景林一脚。

不是，在你心中我是真踏马变态啊！

赵景林的话实在是让风宸气到发飙，又气到无语，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不是……我在你心里的形象都低到这种程度了？

“咳咳……”

赵景林被风宸这一脚踹到胸口，力气大得仿佛有一刹的心跳暂停，心律失常，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风宸也回过神儿来，皱了皱眉头。

“你没事吧？”

“你是懂气人的。”

“先起来。”

风宸勾了勾手指，让赵景林站起来。

“不要，你给我承诺。”

赵景林仰头望向风宸，这倔强的劲儿让风宸实在熟悉，以前只笑话他，倔有什么用，不服输有什么用，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再不甘心，还不是会输给自己。

但现在……好吧，他承认，倔得有点儿用，至少够让自己心烦的了。

“你不听我的话？”

风宸冷着脸质疑。

赵景林迟疑了一刹，这正是他担心的问题。

他已经习惯了听从风宸的命令，所以如果有一天，风宸让他离开，他该何去何从呢？

该不该听从这条命令。

“阿宸……”

赵景林抓着风宸的手，随后站起身，显得乖巧而委屈。

“今晚你跟我一起，去见顾平之介绍的小美女。”

风宸侧目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让他给你也介绍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