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季觉微笑着,礼貌的同他握手,老渔夫犹豫了一下,不敢怠慢,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便一触即分。
然后,便主动告退了。
开玩笑,就算留下来请他吃饭他也不敢吃啊。
心枢对情绪的感知就好像吃饭喝水,哪里有出错的道理。
往日见到那些笑脸相迎的合作者,他并非没体会过那些虚伪之下的嫌弃或者戒备,可偏偏,这些东西在季觉的身上,都没有!
就好像完全不歧视心枢一样,笑容之下,并非是虚伪。
只有一片令他毛骨惊然的空洞。
自从走进房间里来开始,他就开始冒冷汗了·
那样的柔和目光就总让他感觉如芒在背,此刻的和煦和体贴,与其说是礼貌,反而更像是对素材的本能尊重和珍惜。
待的越久,就越害怕。
被那样的眼晴看着,看得越久,就越是颤栗难安!
转身的时候,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被季觉一把住,顷刻炼化,出门都差点跌一跤,跟跪的走了两步,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太特麽邪门了!
老渔夫躺在叼吊毛镇的荒集分部里,狠灌了好几杯烈酒之后,才终于缓过气儿来。
后怕。
“哎,这老东西,一点礼貌都不懂,连句再见都不说。”
还留在海岸的金毛仔忍不住皱眉,尴尬的看了季觉一眼:“季哥见谅啊,他可能吃错药了,下次我让他来给你赔罪。”
“不用,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季觉宽宏一笑,毫不在意。
“就是那个—·那个—”
金毛仔挠了挠头,郑重保证道:“漂亮话我虽然不会说,但我肯定站李哥你这边的,有什麽事情尽快吩附就是。
要不要我去城里摇点人过来啊?』
“不必了,新泉是海岸的事情,你管好以前叼毛镇的那帮家伙就算帮大忙了,只要别出什麽二五仔去跟人搞里应外合就够了。”
季觉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两句:“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此刻金毛仔闻言,也只是点头。
反正季哥说什麽就是什麽,既然老板没发话,季哥也说不用,那他就老老实实做事,别拖后腿再丢人现眼。
在礼貌告辞之后,就走了。
“嗨,这次可是大阵仗咯。”
陆锋咧嘴,他洗了个澡之后穿着大裤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坐在椅子上抠脚,
头发都还湿漉漉的,没擦乾。
久违的飙了一把之后,还没有收到来自伊西丝的噩耗,而且还听说还有这麽一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来给自己热身,自然惬意非常。
而对于季觉而言,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鹤方丶天宁丶山门丶阴江··
海州有名有姓的大聚落,恐怕都和在里面了。
这些个荒野中的大型聚落基本上都算不上什麽省油的灯,真要严查的话,那些个首领和高层,有一个算一个拉出去枪毙个十几次都还死有馀辜。
人口买卖或者违禁品种植基本上都是司空见惯,有的白天灰头土脸的下并挖矿,晚上蒙上脸就是流窜整个荒野的匪帮。
跟海上那些水鬼不清不楚也在预料之内。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明面上还能井水不犯河水,可那都是季觉清洗叼毛镇的时候杀出来的结果。季觉这种心狼手辣的工匠,背靠安全局,身后站着童家丶楼家甚至还有海潮工业.谁都不愿意自找麻烦。
可归根结底,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往日从城里往外卖三轮和小面包时,自然你侬我侬,蜜里调油,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现在,季觉居然开始下场,那状况自然就截然不同。
新泉和海岸早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更这麽肥的肉,谁又不想咬一口?
只怕所谓的洗血舰队这样的海盗团恐怕都只是先驱,无尽海偌大,岛屿文当止上千?其中又有多少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和海盗?
也就是说·—·
季觉锤了一下手掌,恍然大悟:“搞完这一波,就彻底不愁免费牛马了啊?
!”
岂止免费牛马,搞不好,素材都能再刮一大波回来—这哪里是什麽仇敌对头,分明是自己素未谋面的『亲朋好友”啊!
你说这麽好的事情,什麽时候才能上门捏?
他捏着下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
而就在同样的夜幕之下,新泉之外的入口处,一辆锈迹斑斑的破车缓缓停滞,然后,几个提着大小箱子的身影走下车来。
探照灯的冷漠俯瞰之下,岗哨上的保安带着夜视仪,手里的枪口已经抬起。
“不好意思,请转告一下季先生。”
为首的络腮胡男人咧嘴,露出半嘴金牙,向着门前的人说:“隆岛商会特地前来拜会。”
很快,刚躺在门房里咪了一会儿的苟二被人拽起来,跟跟跪跪的跑过来,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张张诚挚的笑脸。
同样露出笑容,只是一颗心却不知为何,提了起来。
神经紧绷。
警了一眼守卫,眼神示警之后,才笑嘻嘻的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太不赶巧了。最近雨季快来了,状况有些紧,如果想要进镇子的话,要等到明天了。”
络腮胡摇头,笑容和煦:“我们是来拜会季先生的。”
苟二沉默,看了他们一眼,许久之后,断然回答:“不好意思,厂长最近忙,不见外客。”
“您这是哪里的话,大家一回生,二回熟嘛,怎麽能算外人呢?”
络腮胡凑近了,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况且,虽然海上陆上比较远,可大家作为不得拜的邻居,总是要见一见的——对吧?”
在微笑中,海上的腥腐血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