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没抱有什么期望,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对面也确实很犹豫。
具体表现在门铃的通话扬声器中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刚开始还很慌乱,几秒后这种噪音才慢慢一点点冷却。
他问:
“猫?”
许肆答:“对,一只应激的白猫。”
他又问:“你的宠物吗?”
许肆:“不是。”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慷慨又通情达理的应答声:
“好,你进来吧,别乱走。”
许肆意想不到的抬眸,默默在心底又感慨了一下,果然如葛管家所说的一样,是一位很好说话的善人。
但这年头,社会畸形,人心难测,得心理病的往往就是一些善良的人。
只是犹豫了一下,许肆就拉开那道路过了无数遍的铁艺栏杆门,沿着完全被青草覆盖的花纹鹅卵石路走进去,拨开灌木丛去找猫。
“刚刚还在这,去哪里了?”
许肆目光掠过那些棕红粗条的刺堆,杂乱无章的草从,感觉自己好像闯进了一个充满废墟等待探索的新世界,只不过有人看守着,得快些找到,不能停留太久。
直到一声猫叫声出现。
才把她拉回现实。
许肆回过头去,那只受了惊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跑到了那栋白房子的窗沿上。
应激症状好了不少。
只是可以起到保暖作用的毛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浇湿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蜷缩着身体,冷的瑟瑟发抖。
——找到了。
一阵微风斜着雨水砸在伞面上,许肆稍微放轻了步伐,安静的走过去。
没有什么抱猫的经验。
想了想。
她把身上的羊绒披肩扯下来,将那只猫裹起来,用姿势古怪的将猫捧进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克服心理障碍似的。
实际上,突然的善意带来的也不全是好结果,这样的怀抱,让她不舒服,也让猫很不舒服。
于是傲娇小动物两腿用力一蹬,聪明的脑袋一扭,叼着她昂贵轻薄的羊绒披肩仓惶逃跑。
许肆挑了挑眉梢,匪夷所思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半晌,眼皮狠狠跳动。
“活该,多管闲事的后果。”
她低下头,自嘲得拍了拍袖子上的水痕,无奈的低呢了一句。
而后,窗内好像响起了一声隐隐约约的轻笑。
那笑音隔着一层帘纱,一层玻璃,一层厚重的水雾,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低哑虚幻感,却意外的抓人耳朵。
许肆倏然抬眸,准确无误的对准窗帘的缝隙,看见了一个类似手腕动脉的部位,白的生光,血管分布性感流畅。
那只手抓着窗帘,因为笑了,身体连带着手臂微晃,所以露出了破绽。
再往上。
是穿戴严实的背部。
再往上,却看不清了,男人格外警觉的合上了窗帘,许肆只来得及看见几根纯白的发丝。
面对那道不透光的白色窗纱。
许肆的瞳孔条件反射般放大,屏住呼吸,心脏忽然异样的狂跳了数十下。
那人就在不到一米的地方,隔着一堵墙看着她?
这感觉,格外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