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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彦博的府邸,陈尧佐却是直言不讳地训斥宋痒,“王子腾弄出来那么大的把柄,你竟然毫无察觉?你还有脸说你是几十年的刑名,还是刑部尚书,过堂之日有你,定是高枕无忧。
”现在了,包拯新官上任,就以夏悚跟王子腾立威。夏悚被贬出京还能有前途,可王子腾一个不被官家信任的武将,王家贾家这就彻底完了!“
陈尧佐已经八十岁了,他早就到了告老的时候。可是他家里几个儿子都不成器不说,没有人能接他的班。偏偏这时候范仲淹又开始主持变法,但凡是陈尧佐这个宰相下去了,后面的富弼包拯哪一个不等着来接他的位置?
他为了自己,为了子孙,为了旧党,才是硬留在这个位置,到底也是太过勉强。偏偏年轻有为不过四十岁的宋痒,竟然就是跟一条泥鳅一样滑不就手,根本就不扛事。
陈尧佐早就想发火了,“你若是不想做这个宰相,有的是人想做!”
宋痒能够在这个岁数做上宰相,完全就是新党跟旧党博弈的结果。远的不说,就是范仲淹的学生,晏殊的女婿富弼,连官家都亲口说过有宰相之才。
“陈相公亲自跟王子腾说话,怎么就说出来了这些?”
宋痒能够在不过四十岁就坐上宰相的位子,自然也不是一个废物。他知道陈尧佐也就这几年要退下来了,急着给自己的子孙铺路,所以才会这么汲汲营营。偏偏宋痒知道,他只要保住了自己的这个位置,哪怕是跟司马懿一样熬,他也能熬到首辅。
无论是这一任皇帝,还是可能的下一任皇帝,都不能动他这个不功不过的宰相。
人生在世,能够在四十岁做上宰相,七八十岁再告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痒知道陈尧佐对自己不满,陈尧佐还想把王子腾跟夏悚失势的事推到自己身上,他哪里可能坐以待毙,“夏悚自己要收别人的兵器,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屁股底下不干净,谁能替他擦干净,谁能有这个本事?
”再说,王子腾这个九省统制就是夏悚举荐的,陈相公当初也是同意了的。
“我位卑言轻的,哪里有资格开口说话?怎么,当初说话的陈相公,出了事,就要我来担担子了吗?”
夏悚跟王子腾的事,显然不是一个人能担下来的。认真说起来,宋痒还找到了包拯的那个儿子,他才是真正功不可没的。
陈尧佐何尝不知道宋痒这是要推卸责任,“如今黄河决口,还是二十几处大坝同时决口!这是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下来的民怨,你之前管着刑部,你就真得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一次黄河的汛期来势汹汹,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弄出来这么大的决口。一旦黄河有了决口,当地的河道知县知府哪一个跑得了?
可是等到现在黄河二十几处决口齐发,根本瞒不住的时候才发作,绝对是有人欺上瞒下,这个人的位置还不低。
宋痒却是冷笑,”这不是工部的事吗?我只是管着刑部,难道还要连治水也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