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告诉你们,你们再推脱责任,本宫现在就卸了你们的胳膊,一群庸医,还恬不知耻在太医院吃俸禄?本宫让你们全滚蛋!”
太医们惊慌失色:“公主饶命!”
而一边的昭歌,却是失魂落魄,脑海中只有‘天谴’两个字。
她不信鬼神,可裴玉这样,她不得不信。
若是替裴玉祈求上天宽恕呢,会不会让他好起来?
于是,在这日之后,昭歌开始频繁出入东都的佛寺与道观,在家中供奉神像,日日抄写佛经,跪求上苍饶过裴玉。
丽阳公主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她见昭歌这般虔诚,便也在府中效仿起了她。
两个女子这般虔心,可裴玉依旧没能苏醒。
已经七日了,昭歌心中的那道弦,是强撑着才没崩的。
一次从公主府回来,她看见街上有个道士装扮的人,便鬼使神差过去请他破解裴玉身上的天谴。
那道士要收她十两银子,她没那么多钱,就把自己的镯子给了他。
“这镯子能当不少钱,求您怜悯,就告诉我吧。”昭歌怕他不信,卑微地祈求着。
“行吧。”道士一摸胡子,勉强地道:“唯有一计,割血还债!”
昭歌一喜:“多谢!”
从这日起,她日日割血,供奉神像。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三日后,裴玉真的醒了过来。
昭歌在他床前,无声流泪:“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吓死我了。”
裴玉知道她又哭了,想去给她擦擦眼泪,可是想起自己看不见,便作罢了。
于是,只沙哑着嗓子安慰她:“我没事,不哭。”
昭歌擦眼泪:“我不哭,那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我…我不睡。”裴玉勉强地扯出微笑。
不一会儿,丽阳公主也来了,见裴玉的脸色,虚弱得可怕,心中一颤。
她知道裴玉只想和昭歌说话,故而没有挤在他们两个中,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在昭歌抬手时,她看见她手腕上带血的纱布,一愣:“你手怎么了?”
昭歌忙示意她别说。
可裴玉却警醒地问道:“手腕怎么了?”
他挣扎着要起身,慌乱中碰到了她的手腕,昭歌吃痛,连手中的药碗都摔在了地上。
“丽阳,她怎么了!”裴玉焦急地问道。
丽阳公主愕然:‘她手腕上好多血,包着纱布……’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冲到神像面前一看,“你竟然割血供神像!你是不是遇见那个招摇撞骗的狗东西了?他就是个神棍啊,他连道士都不是。”
昭歌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尴尬道:“你别说了。”
可裴玉的脸色更难看,他压着声音,“丽阳,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丽阳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悻然地出去了。
房中安静,昭歌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裴玉垂着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昭歌,别为我做这些傻事了。”
“无论你再怎么求神拜佛,寻医求药,我都回天乏术。”
“胡说什么,哪里有治不好的病——”
“因为我根本没病。”
裴玉闭了闭眼睛,“这一切,都是我改动命数的报应。”
昭歌如遭雷击。
什么叫做改动命数?
没等她多想,那道嘶哑的声音,再度沉沉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