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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素拖着一身伤痛,收拾好自己,雇了辆马车回到顺昌候府,女人提着裙子从车上下来。
心焦如焚。
得赶紧了,再晚点,要是让老夫人发现,她要面对的灾难可不简单。
秦淮素恨不得脚下生风。
今天傅显拖了她不少时间,要是如月瞒不住露馅了,定然少不了是是非非。
鞋才刚踩上坚实青砖石,眸光便留意到一抹灰鼠色裙角。
秦淮素眉心一跳,便听到——
“大夫人,您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秦淮素定定僵在原地,看着来人,血液一寸寸凉下去。
中年发福的妇人挽着低髻,身上那身灰鼠色衫裙以及发间所插的乌金簪说明她的地位。
哪怕她只是一个仆人身份,却是个了不得奴仆。
妇人笑的慈眉善目,看向秦淮素的眸光意味不明。
秦淮素头皮一紧,端着笑脸,上前打了招呼:“安嬷嬷,怎在此?”
妇人福身回礼,眸光依旧在秦淮素身上流转,温声应道:“老奴特意在此等候大夫人。”
简单一句话顿住了秦淮素脸上虚假笑意,嘴角下压了几息,瞬间又提了起来,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了句。
“是有何事吗?”
“老夫人在静安堂候着呢,”安嬷嬷笑得和蔼,单手作请,“大夫人,请跟老奴来。”
后背爬起的恶寒如同千万只虫子噬咬着秦淮素骨血,女人在心底暗暗咬牙。
糟了,今回都给狗男人害死了。
半分也不敢耽搁,秦淮素跟着安嬷嬷前往静安堂。
静安堂是候老夫人居所,自老侯爷仙逝后,蓝氏巧立名目,将二房三房的人全都赶出府去,整个侯府落入大房手里,赵玧成子承父业,蓝氏便从主院搬到静安堂,深居简出。
穿堂过舍,过了一道竹林做成的屏障,后面僻静雅素的院舍便是静安堂。
焚着檀香的屋舍看起来如幽静安宁的寺院,可是秦淮素知道,里面藏了不少腌臜心思。
进入主屋,淡淡血腥味迎面而来,秦淮素轻蹙眉头,心脏止不住咚咚咚地敲鼓。
绕过屏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仿如将秦淮素身上的血抽干般,女人差点站不稳。
可她再腿软,也不敢露出端倪——
站在蓝氏身边复命的安嬷嬷眸光温和,端着笑意打量她。
只要她露出一丝破绽,就是离死不远。
秦淮素额角抽痛,快速收敛神思,不去看跪在碎瓷上的如月,先福身给上首的蓝氏请安。
“素儿见过婆婆,婆婆安康!”
上首的老妇未曾开口,转动着手里佛珠,念念有词,坐在旁边的赵玉凝是蓝氏的心肝宝贝,也是她小姑子,看着秦淮素,笑得不怀好意。
“嫂嫂,今天初一,你该知道候府规矩,怎么现在才见到你人?”
兴师问罪。
秦淮素本就下半身酸痛难当,此刻一直半屈着腿,早已痛得额角涔出冷汗,可她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要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了如月,更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懂进退,方能自保。
秦淮素曲着一腿,礼数周全,谨小慎微道:“是素儿不是,只因心急,耽误了时辰。”
“耽误时辰?”赵玉凝轻笑,兰花指轻托耳鬓步摇:“明知今天初一,嫂嫂竟还有事能耽误时辰?”
“素儿罪过,求婆婆责罚。只是.....”秦淮素从怀里取出一个绣着符文的荷包,递到蓝氏跟前,“受罚之前,还望婆婆接纳媳妇一片心意。”
“这是什么?”
赵玉凝脸色一凛,声音尖了点儿,蓝氏终于有了表情,眉头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