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沈娇娇惊得抬起头望过去。
义兄是在安慰她?
她悄悄打量义兄的脸色,想看出些端倪来。
义兄性子淡漠,连义父义母都不亲近,更别说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了。虽然两兄妹相处了十多年,沈娇娇依旧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义兄。
外界传闻他心思诡异、手段狠厉,接管孟府生意五年,就将产业遍布大江南北,连小侯爷都对他多有赞誉。
孟珲见她不说话,也没多问,牵起她的手走到盥洗室。
盥洗室就在隔间,里头摆放着整齐的两套盥洗用具。
沈娇娇面上一烫,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又慌又惧,大脑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为什么义兄会在西厢的盥洗室备两套用具……
孟珲瞥了她一眼,撩起衣袖,亲自给她拧干面巾,递到她面前。
“擦。”
声音严厉,吓得沈娇娇瑟缩了下脑袋。
想起义兄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不敢忤逆,受宠若惊地接过面巾,胡乱擦拭起来。
“沈娇娇,我怎么教你的?处变不惊,从容自如……”孟珲皱眉看她。
她擦脸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眸看向男人。
心中慌乱,她哪里能做到‘不惊’?
况且,天底下也只有义兄会在如此紧要关头惦记着仪容吧!
万一玉竹拦不住院外的人呢?
“义兄,是孟绾……”沈娇娇急切放
孟珲沉下脸,“沈娇娇。”
她被吓得面色一白,将头深深低下去,不敢再说。
孟珲眼眸深沉,视线落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暧昧红痕被她的雪肌衬得极为明显。
他面色松动几分,没有再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寂。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响亮,似乎来了不少人。
沈娇娇几次扭头看向窗外,面色慌张,恨不能插翅离开这个地方。
“义兄,我、我想离开……你……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声音细如蚊蝇,微微起伏,却让孟珲彻底沉下脸。
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说:“你现在离开又能如何?若被陈元礼发现你非完璧之身……闹起来,丢的还是孟府脸面。”
她瑟缩着脑袋,听出了义兄话中的愠怒。
她和陈元礼成亲半年,居然还未圆房,这话说出去都要笑掉旁人大牙。
两人的亲事,是三年前义父替她定下的。义兄本就看不上陈元礼,若不是见陈元礼肚中有几分墨水,日后考取功名能为孟家所用……
陈元礼是个读书人,家贫,父母双亡,两人定亲后他就住进孟府了。
从前他对沈娇娇好,每日下学归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小意奉承着她。
如果不是一年前孟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被找回,她甚至以为两人能一直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我可以和他解释。”说着,沈娇娇小心翼翼地抬眸,飞快瞄了义兄一眼。
孟珲被这句窝囊话气笑了。
“沈娇娇,半年不见,你脾性见长啊。”
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语气森然,“我孟珲的妹妹,怎能任他一个破落户搓扁揉圆?真当我孟家无人了。”
沈娇娇不知所措地看着孟珲。
换做从前,她自然不敢跟义兄顶嘴,没躲着他都算好了,哪会像今日这样,跟义兄讨价还价。
可外头还有人堵着,她不赶紧离开,难不成要让孟绾抓个现成吗?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弱弱辩驳,“是旁人算计的我,与元礼何干?”
‘旁人’是谁,不言而喻。
“沈娇娇。”孟珲皱着眉看她,没料到她这时候还要替那男人说话。
他脸上隐隐露出不耐,“我只问你,这事你想怎么办?”
沈娇娇呐呐无言,脑袋一低再低,给不出个回答。
“既如此……”孟珲淡淡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说:“我替你做主,与陈元礼和离。”
她抬眸,诧异地看过去,“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