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包奶白色的方糖,闻起来有淡淡的奶味。
她抿了抿唇。
少年臂弯突然挽上一个娇小的少女,她撒娇地晃了晃少年的衣袖,“哥,快点走了,你在这磨蹭什么呢?”
“我们走吧。”
少年宠溺地摇摇头,他居然会忍不住靠近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女,甚至心底有股想要带走她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她看上去和如珠差不多大,一时生了怜悯之心。
姜如珠好奇地看向少女。
目光触及姜杳的脸,瞳孔骤然一缩,她攥紧掌心,面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僵硬,“哥,我们快走了。”
姜樾有些犹豫。
他看向姜杳,还想说什么,听见姜如珠状似无意地说了句,“长的还挺漂亮的,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是做那种事的吧……”
姜樾眸子瞬间冷了下去。
他收回手,“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把牛皮纸袋扔进了垃圾桶,面无表情道,“脏死了。”
“不过她应该也有她的难处吧……”姜如珠欲言又止,一脸的善解人意。
姜樾冷笑一声,“有手有脚的,能有什么难处?那些老男人哪有一个是好东西,如珠,你可千万别学她!”
“知道啦哥哥~”
姜如珠捂着嘴唇娇笑。
垃圾桶里,奶白色的方糖沾了脏污的泔水,就连一丝清甜的奶味也变得令人作呕。
姜杳忍不住反胃。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吃饱了,胃里压根没有可以供她呕吐的食物,于是只能捂着肚子干呕。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下巴尖尖,皮肤瓷白,乌浓的长发海藻般垂在胸前,显得格外乖巧温软。
茶棕色的猫瞳澄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饶是见惯了名媛美人,姜樾也没见过比眼前少女还要漂亮的皮相。
漂亮到极致,似乎再温软无辜的长相都会无端生出凌厉的爪牙,艳的伤人,攻击性十足。
很美。
姜樾很突兀地想起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妹妹。
三岁,走丢了。
姜如珠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唇,对姜樾道,“哥哥,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姜樾愈发面无表情。
削薄矜贵的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不自爱。”不可能是他妹妹。
少年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恼怒,理智丧失,说出来的话就越发尖酸刻薄,“真不怕染上脏病,死了也活该。”
姜杳难受得几乎要把胆汁给吐出来。
她不明白……看上去斯文有礼的少年为什么独独对她刻薄。
尤其是,恶心的厉害。
姜樾冷冷觑了眼脸色苍白的少女,心尖止不住的钝痛,似乎那一瞬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呵。
还好他的妹妹是如珠,而不是这种不自爱的下贱女人!
姜樾本该庆幸的。
可是从心脏处蔓延的闷痛骗不了人。
他忍不住责怪姜杳,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做老男人的情妇么?她就这么缺钱?
姜樾甚至恶劣地想,没有男人,她就会死么??
果然是天生下贱。
还好如珠天真善良,不像这种女人自轻自贱!
如果这种女人是他妹妹的话……姜樾忽然愣住了,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可能。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他妹妹!?
姜杳直起身体,抬眸看向少女,少女穿着昂贵漂亮的公主裙,卷翘的头发用粉色蝴蝶结绑着,白色的小皮靴干净无瑕,一丝灰尘也没有。
真好。
她不用挨骂,也不用饿肚子。
“如珠,我们回家。”少年低冽的嗓音含着无尽的宠溺。
——如珠。
就连名字,都这般珍贵。
姜如珠有家。
姜杳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