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哭了。

又像是没有哭。

姜杳不确定。

走出舱门，抬脚正要离开实验室，殷煊突然死死攥住少女垂落在空中的手腕，他下意识捏紧。

削薄苍白的嘴唇嚼碎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说了，她不准走。”

“不走留在这干什么？”傅昀尘面无表情地凝着殷煊的眼，暧昧勾人的桃花眼犹如死寂的冰湖，“给你妹妹续命么？”

“你把姜杳当成什么？”

傅昀尘忽然好奇。

他不信殷煊对姜杳没想法。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傅昀尘才更感到好奇。

殷煊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感觉脑干缺失似的……

殷煊：“……”

他沉默两秒，眼里掠过一丝迷茫之色。

得了。

傅昀尘就知道眼前这是个傻逼。

也没指望殷煊这张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让让，你挡着我路了。”

“那我妹妹怎么办？”殷煊嗓音沙哑，像是脱了力，“我妹妹现在躺在科技舱里，等着姜杳的血救命，你把姜杳带走了，我妹妹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傅昀尘哂笑。

说完，大步离开。

-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很紧很紧。

生怕下一秒她就要消失。

姜杳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正要睁开——

忽然。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她眼皮上。

姜杳愣住了。

男人温热的大手一点一点从她的眉眼滑到琼鼻，红唇，最后落在苍白柔嫩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抚摸。

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似的。

珍视，珍惜，珍重。

“对不起。”

男人嗓音沙哑，像是裹了粗粝的沙石，“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保护好杳杳。”

“……”

其实哪里怪傅昀尘呢？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殷煊接近她是什么目的，也知道上了殷煊的车，她会遭遇什么。但她还是选择上了那辆车。

没错，她有能力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

殷煊的计划根本不会如他所愿进行下去。

姜杳的底牌很多。

但是——

她忘了，她不见了的话，傅昀尘会难过。

顾家的哥哥们会难过。

舅舅们也会难过。

就连戚宴、谢衍……他们都会很难过。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姜杳早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傅昀尘没有察觉到姜杳是醒着的，小心翼翼把少女放到后座，绕过车身坐到驾驶位上，低头咬了根烟。

精致到魔魅的五官笼罩在暗色中，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淡淡的黑影。

修长苍白的指尖漫不经心点了点方向盘。

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危险情绪。

风雨欲来。

姜杳原本想睁开眼睛的。

可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竟真睡死了过去。

耳边隐约传来系统模糊尖锐的呼喊声，“啊！宿主！不能睡啊啊啊——”

“死了死了！”

“这下彻底完蛋了！！！”

“这个破天道啊啊啊，我要跟你拼了！”

好吵。

姜杳拧了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