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吧,现实挺残酷的。
快六岁的娃娃了,从1数到10都数不明白,更不提1+1的计算了。她在桌子上摆了两个苹果教算术,那小子都能说出个3来。
看着挺聪明,也顶多屁话多了点,对外说会背古诗,其实就是农人在田地里的打油诗。
你叫皮皮去捉鱼他跑得可欢了,只要让他看书,就跟屁股上长了针眼似的坐不住。
宋喜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了一眼屋外光腚在捅蚂蚁窝的皮皮,心里很清楚,她儿子不是学习的料。
现在年龄小好糊弄,年纪再大点,听说连1+1都不会,这要是碰到那帮妇女估计会被笑死。
心里想着,她起身走到了厨房喝水,就看一个清瘦的身影手里一边拿着苞米饼,一手拿着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连她走到身后都没发现。
宋喜梅看见书就窝火,一把抽掉卢云手上的书,喊着:“弟弟在院子里头捅蚂蚁窝都不管,万一又被咬着咋办?外头玉米掰了没有?皮皮尿湿的衣服放在那谁洗,要我动手洗吗?”
卢云吓得苞米饼都不敢吃了,一声不吭地去拿洗衣盆,顺便把弟弟玩脏的衣服拍干净。
“看的啥子鸡毛书哦?”宋喜梅见只是普通的数学课本,随手翻了翻,书中掉出一张夹着的纸来。
是一张期末考试的数学卷子,宋喜梅虽然文化不高,但老师评分还是能看懂的。
卷子上全是红勾勾,打分位置上一个大大的100分刺痛了她的双眼。
宋喜梅感觉到了深深的愤怒,后槽牙都咬紧了。手里拿起卢云的书包就开始翻了起来,惊人的发现,不止是数学,其他的科目也学的非常优秀。
一般自家孩子学习好炫耀都来不及呢,但卢云不同,她在这个家是暂时甩脱不掉的扫把星,没人把她当成自家人。
很奇怪的是那张数学卷子上,家长签字上写的是宋喜梅的名字,可她从来没签过字。
这事根本不能怪卢云,以前她拿卷子来找卢翔和宋喜梅签字时,两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最后只能卢云自己签。
在卢家心中,卢云是一个不重要牛马,笨得要死,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着皮讨生活。
从没关心过她到底是什么人,学习又怎么样。
望着在院中像小大人一样的女孩,宋喜梅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丫头……忽然变得太陌生了,这还是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卢云吗?
凭啥她门门考一百,自己儿子连1到10的数数都不会?
一下午宋喜梅精神都很恍惚。
晚上,宋喜梅的姨妈刘珍过来借推车,临走的时候她拽住姨妈,小声地问:
“姨妈,还记不记得村里的朱叔说,卢云是个扫把星的事?”朱叔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前关于卢云的命就是他批的。
“嗯,咋了?家里又出啥事情了?”
“没啥大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姨妈,你不是懂啥算命……你给看看,卢云是不是克我们家皮皮?”
宋喜梅将今天下午的事讲给了刘珍听,刘珍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也没看有什么算卜的动作,只见她重重地一拍大腿,把宋喜梅给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