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熟悉的街口,一个中年男子正被污血浸染,无数碎玻璃散落满地,那熟悉的公事包抛到了花丛间。
好心人催促着赶来的城卫官,围观的人群组合成一条弧线,马车的嘶吼响彻云端,妻子漠然呆愣原地,既没有哭泣,也不曾叫喊。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更多饶目光却还是落在了母亲身上,只不过那些干瘪的问候却如何也冲不破嘴唇,唯有正在家中熟睡的少年依旧置若罔闻。
父亲的逝去,并没有让其产生丝毫改变,或者不过是从饭来张口,到自己走到路边摊里。
迫于无奈的母亲每早早出门,上午浆洗着衣物,下午清理着杯盘,晚上游走在酒徒与醉汉之间。
那份未曾取消的报刊塞满了房门,那杯始终温热的茶水摆放于桌边,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年依旧在混吃等死,而含辛茹苦的母亲又增添了几道皱纹。
只见她行走在月光里,初露锋芒的秋寒包裹了全身,裤兜中的厨余剩饭浸湿了衣襟,满是油污的双手干瘪龟裂,破旧不堪的皮鞋隐隐露出脚面。
金桔柠檬的残杯斜靠在墙边,沾满蛋黄酱的汉堡纸被捏成了团,碎肉尚存的骨头香气未散,热汤面的味道弥散在房间。
丈夫的死讯如同惊霹雳,让本就风雨交加的人生苦不堪言,可那份对儿子的溺爱却未曾衰减,无论对方如何胡搅蛮缠,即便整日如行尸走肉般沉沦。
燥热的夏渐渐冷却,满头白发的母亲依旧早出晚归,而少年脸上的胡茬则乌黑浓密。年近三十的他依旧窝在家中,啃食着母亲的躯体,消磨着可怜的灵魂。
难得的休息日再次来临,白发苍苍的她坐在沙发里,正翻看着那故去丈夫的相片。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门,随手抄起一杯果汁,来到妇人面前。儿子这种表情令她噤若寒蝉,其代表着的用意,无外乎又看中了什么高档商品。
果不其然,一份冗长的报价单被摊在了桌面,妇人见此苦涩地摇头不断,可换来的却是儿子那怒吼的声音。但早已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却再无任何能变卖的财物,妇人望着儿子那熟悉的身影,嘴角渐渐弯出了一条弧线。
月光再次降临,丈夫的遗照被摆在窗边,妇人换上了自己最钟爱的连衣裙,手捧着一颗温热的心脏,坐在了少年对面。
少年欢喜地的用其填补了贪婪,可第二的早饭却始终不见,那早已冰冷的躯体靠在门边,眼中满是遗憾,但手臂却指向了灶台。
余温尚存的牛奶甜蜜醇香,面包与火腿片间夹着半熟蛋。妇人腿上的疤痕,是初次走进厨房时的纪念;妇人肩头的疤痕,是与人在集市区中争抢的功勋;妇人后颈的疤痕,是保护儿子免受坠物的伤害。
可妇人胸口处的血洞,如今却再无结痂愈合的可能,更没必要。少年的嘴边残留着蛋液,老旧的地板上沾满了脚印,父亲的笑容凝固在相框内,母亲的不甘随着秋风飘散。
“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重新翻看一遍这个日记本。并且今后还要传给我的后代,并非为了让祖父蒙羞,而是要提醒后代们做个更好的人。”
马丁,流光城原住民,执政官。手中的日记本是父亲死前交给他的遗物,希望马丁能时刻提醒自己,别再犯先辈们的错。
而马丁便是早年那个突然跑出巷子的孩童,而因醇致了如今的流光城城主腰伤多年未愈。
但马丁却在成年之后,也踏入了王宫大殿,立志改变流光城的现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与流光城城主无话不谈,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莽撞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