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就意识到什么。

九霖走后，精神病院必定得有第二个主持人来维持大局，而徐赫文死了、老陈死了，史令死了，高维岳……

九霖把精神病院交给高维岳，和把精神病院直接交给沈愿，并没有任何区别。

再比如，把苏明喊过来……

如果九霖真的敢这样子，等九霖回来，苏明绝对死了。

所以，还在精神病院内，唯一一个有点用的工作人员，就是花魁。

但是，因为白作弊的事件影响，花魁现在浑身污点，估计，九霖也不敢用他。

最重要的是，九霖应该在指望自己照顾橘子。

比起，主持人的位置，九霖最重视的应该还是这个妹妹。

虽然橘子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九霖应该还是希望，知道妹妹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沈愿突然好奇，如果没有橘子，只有张雨，九霖还会进入精神病院吗？

橘子不是九霖进入精神病院、成为主持人的唯一理由，却绝对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不，没有这个如果。

九霖看到沈愿面露过诧异、随即又陷入沉思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我答应过你，我没有忘记。”

说完这句话，九霖不再逗留，上了飞机。

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这所精神病院就归沈愿了。

沈愿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知道是不是催眠的原因，她的记忆衰退似乎有所好转，她甚至还记得，在自己第一次逃跑之前，九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你想要彻底明白这所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活到最后，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活到最后，我就推荐你成为另一个主持人。”

她以为九霖就是在画大饼，却没想到，九霖居然真的还记得这件事。

——“我扪心自问，对你还算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逃跑，和九霖互杀时，九霖说的话。

沈愿必须承认，虽然她和九霖互杀过几次，并且，过程中，双方都没有手下留情，但是，在她不逃跑时，九霖对她的确不错。

如果她们是正常的雇佣关系，沈愿应该会喜欢这种老板。

可是，她们中间隔的东西太多了。

那一片血海，沈愿不可能跨过去，九霖不可能跨过来，所以，他们注定连朋友都做不成。

——“因为我不想变得像你一样，我不想做笼中鸟，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高维岳曾经用“笼中鸟”来形容九霖，事实证明，高维岳是对的。

九霖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善良一步步将他推到了这个地步。

九霖身为笼中鸟的事实，已经不可能改变了，他早就没有了回头路。

也许是因为鸟笼太过孤寂，九霖想拉着沈愿一起入笼。

怕她飞走，还用家人、朋友作为一层层枷锁捆住了她的翅膀。

不过，再多的束缚，也只能锁住一只黄鹂鸟，锁不住一只有能力挣脱枷锁的鹰。

……

九霖下了飞机。

从进入PSY组织开始，九霖就一直在调查真实之眼的位置。

九霖是在办理第七个案件时，被挖掉的真实之眼。

他依然记得，自己的眼球被摘取时，那种极致的痛苦。

不过，挖出眼球后，他的眼睛居然并没有瞎。

他原以为，是自己治愈能力比较强，但是，现在回头看看，分明就是真实之眼被挖了。

现在，时隔这么久，九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真实之眼。

真实之眼，现在长在PSY总部的掌权人之一，楚门组织的创始人，苏明的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