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
李贺借着月色看着遍地烧焦的断臂残肢,当即疯狂地呕吐起来。
李贺周边也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干呕的声音。
虽然身处乱世的大唐,节度使之间的战争频发,但是李贺大都只是听过,并没有真实见过。
今天李贺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即便是三天后,那战场上惨烈的一幕依旧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大约七八岁周身被烧成黑色的孩子背部插着一柄弯刀,他还保持着伸胳膊的状态,他前面是一具比他大不了多少尸体。
“那是他的母亲。”
何武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幕,给李贺解释道。
李贺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具已经碳化成碎块的胳膊上镶着一个真金镯子,看样子也是朝着那孩子伸着手。
一个大人居然被烈火烧地缩小成和小孩一样大小的焦炭了,唯有那真金镯子闪闪发光。
咫尺距离,却是永远相隔。
“真金不怕火炼!”
在李贺愕然的注视下,何武弯腰将那块镯子捡起来收入怀中。
“小心脚下!”
何武没有搭理李贺要吃人的眼神,淡淡道:“这是一千多人,是替咱们死的!”
李贺艰难地在尸堆中前进着,每一步都会遇到造型各异的尸体。
脸色惨白的李贺表情有些狰狞,他低声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们躲起来,反而让某躲在那山沟沟里,看着妇孺老幼被屠杀!”
战场的惨烈会让人心生惧意,也会生出愤怒。
这一刻李贺没有庆幸自己活着而是很生气,气愤自己为何没有在场,自己在场的话,定能多杀两三个吐蕃蛮子。
到时候也是死而无憾!
“前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你算你在,按你的想法来……结局也是一样的!”
何武瞅了一眼李贺,接着说道:“你们都是殿下需要的人,在龟兹能发挥出比在这里一命换一命更大的价值……”
“啊!”李贺仰头长啸,飞起一脚将一柄断刀踢飞,发泄胸中愤懑。
何武似乎对眼前的一幕熟视无睹,他木然道:“所以你们都要活下去,不然毛管事他们就白死了,这个死的本来应该是我……”
李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四顾,嚷嚷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某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某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李贺再次仰头长啸:“某错了,某错的离谱,某想要给他道歉……可是,你在哪里?”
放眼望去,被洗劫一空的马车围起来的圈内,尸横遍野,刀剑林立,被纵火烧过的痕迹让这片屠宰场更像是人间地狱。
何武看了一眼拔剑虚劈泪流满面的李贺,他自然知道知道李贺嘴里的“他”指的是谁。
何武叹了口气,眼神里终于有点真情流露,他也环顾四周,一脸茫然。
何武喃喃道:“某也是只知道那混蛋姓毛,是速达车行的人。”
随即何武苦笑道:“那粗人不是个听话的人,按理说,他该听我的命令!”
那一日,那粗汉喊来车行的人将李贺按照何武的要求绑了之后,假装答应带着他们这些人才如山。
突然那粗汉又下令将猝不及防的何武也给绑了。
然后那名粗汉给李贺留下了一道背影,任凭李贺和何武怎么骂都没有回头。
一人一枪,义无反顾!
为了掩护李贺他们,那位姓毛的管事带着大队速达车行的人和毫不知情的商人一头扎入了吐蕃人设好的埋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