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
街道两旁的百姓,有见到孙虎,后又认出林江的。
胆子大的也不管林江那冷面的模样,热络地凑近谢临书所在的马车,对着他憨笑地道了一声“林壮士”,才敬切地对着谢临书遮住的车窗说:
“草民西花巷吕二,见过大人,大人可要去我们西花巷看看,自上次您走后,我们都照您说的办妥了!”
马车内一时没有人说话,但是这个自称吕二的男人,却没有一丝的尴尬和窘迫,说完话就跟着马车的步子继续走。
周围的百姓在他靠近马车又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也把注意力放在了马车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自觉的敬意和拥护。
县令本是地方官,是当地百姓心中能维护是非,伸张天理的青天大老爷。
可再好的青天老爷,他也是在天上,与一辈子长在泥土地里劳作的贫民百姓,到底相隔深甚远。
但在谢临书这儿,在石泾县的人们心中,他们的县令大人,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好日子的庇护者,是他们真真切切亲近敬重的人。
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粗茶麻布,到混迹在县镇各处威胁他们生命安全的地痞流氓,山冦土匪,再到家里的娃和庄稼,被鼓励走出家的商队……县令大人都在尽他的所能,让石泾县的所有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尽管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笑起来也只是轻轻扯一扯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但吕二和石泾县的百姓,都把县令大人敬在了心里,知道他不会反感他们的亲近,才会在见到他马车的时候,毫不生怯的走上前去。
马车内,谢临书面无表情的听着吕二说话,并不想理会。
这两年,不管是坐马车,还是步行,他总是能被人这样当街凑近搭话。
这种被生人拦住的场景,在前世,也时常发生,只不过那时候接近他的人,要么揣着刀子,要么吐口水,不像现在这种,又是递菜蛋,又是请他去家里。
这些,谢临书心里没有丝毫的触动。他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自己。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只不过前世对这些人有损,今世有利罢了。
谢临书眼底滑过淡淡讥讽,人情两面,车外人的话,他压根不信。
“……”
轻绻的劝慰带着笑意和无奈回响在耳边。
谢临书颤了颤指间,想起答应过自家娘子的那些事。
“大人?”迟迟等不来回应,吕二疑惑地看向车窗,人却还跟着。
“……本官今日有事。”谢临书到底还是回应了他。
“啊,大人忙着呐!”吕二回神恍然道。
谢临书:“正是。”手挑开了车帘对视。
“那大人你忙,草民就不打扰了。”吕二挠了挠头,睁大眼睛在谢临书脸上瞟来瞟去,心里的小人抱着头乱窜。
老天爷,这还是他有史以来最近一次看清大人的脸,这长得,怎么比大姑娘还好看。
吕二的眼神有些奇怪,谢临书一向对这些不同的视线敏感,当即眸子一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吕二的步子停在了远地。马车整个都从他身边擦过,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眼巴巴看着那车帘晃动的地方。
“让一让了。”
身后接近的男声吆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