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上,饼子管够,刘厨子手艺好,方子也独到,饼子放了几日味道依旧好,号房里供有炭火,烤一烤就能吃上热乎的,配上沈云杳的肉干,味道倒是很不错。
吃罢再来几颗果脯,就一杯温热的水,号房狭窄局促也不是很难熬了。
白日衣袍里夹了薄棉,既暖和又不会臃肿得连提笔都手酸肩膀累,夜里新做的棉花被也很暖和,每每能睡个好觉。
他答题写文章都很顺利,笔和墨是不缺的,砚台也不怕砸坏了,只是太多了他压根都没拿出来,只一副笔墨砚台就够用到结束了。
而每年参加乡试的学生,难免有准备不够充分又有些倒霉的,或是吃食是干硬难啃的窝头,也没别的东西换换口味,有苦难言的;或是衣衫单薄,号房里冷清难耐,比外头要冷好些,一面写一面搓手,耽误速度影响心境的;最倒霉的就是笔没拿住掉在地上,笔尖毛岔开不好使的,墨条摔断砚台跌破的,最为影响考试的心态。
他反而一样都没有遇到,顺顺当当地答完卷,工工整整干干净净地交卷了。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经过近十日在狭窄的号房里待着,吃喝拉撒睡和考试都一个人,很多人都疲惫不堪,甚至清减了不少。
更有甚者,作答不甚理想而脸色青白青白的,一出来就只喊完了完了,收拾东西落寞离开。
高东立也有些焦虑的,他这是第二次参加乡试了,上次没考中就等了三年,这次若还不中,为着不耽误家中弟妹,他或许就不再考了,要去想法子挣钱让家里人都松快些。
加上里头吃睡都磨人,是以他出来的时候也有些沉闷,可看宋言出来的时候却是神采奕奕的,“宋兄,你在里头每日都能睡得着么?”
怎么看着还长了些肉。
宋言神清气爽地拉着自己的木箱子出来,里头还剩了半箱子东西,“挺好的啊。高兄如何?”
高东立有些不明白宋言一个从前过着养尊处优日子的少爷公子,哪怕家中出事之后也没受过几日苦的人,怎么会觉着贡院号房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直到回到客栈,许夫子询问考试的情况,宋言开始打开箱子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宋兄,你进考场时还带着果脯肉干!”
他就只带了几个馒头窝头做干粮,最多还有一小点咸菜。
高东立忍不住朝果脯和肉干伸出了手,被宋言排掉了。“都是云杳和家里其他人帮着准备的。”
高东立又去看其他东西,进考场的时候他因位置安排与宋言隔得远,没跟他一处接受检查,是以还不知道他这大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此刻看到了惊讶不已。
“还有这么多笔……”
“你若有喜欢的,可以拿几只”
“墨、砚台……”
“也可以拿。”
高东立没有跟宋言客气,当真选了几只看上的笔和一块墨,砚台宋言也塞给了他一个,
“这又是什么……”
他看着宋言的衣袍鞋子袜子鞋垫帕子,甚至还有一床棉花薄被。
这一沓沓的真的是来赶考多么,说是货郎都有人信吧。
他不是第一次来赴考,东西是图简便着带,都还大包袱小包袱还背上书箱,若提前知道宋言带这么多东西,肯定要劝他不要累着自己。
可宋言一个大箱子就全都装了来,还不用背,拉着就能走,压根就不累,还能在号房里过得舒坦些,他能劝什么呢。
还不如回去以后,也去问问沈姑娘,这大箱子到底多少银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