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至，天越来越冷，屋里要烧炭，沈云杳一连好几日都往家里拿银子，给了些给小芙，一早起来又另拿些给许婶。

“许婶，包饺子呢。”她一进灶房就先从锅里捞了两个热乎乎大馒头，想了想又多拿了俩，放在碗里包着出去前，顺便把装着碎银子的布包放在许婶的手边。

“对了，买碳的事我来给钱，您可别告诉我娘，她知道了一准不舍得烧，我还给了小芙一些，您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她去买，每间屋里都烧上，暖和。”

许婶推开了不要，“买碳那还得你花钱？别操心，川子每月都往家里拿钱呢，够花了，过几日你娘也要出月子了，昨儿你不在家，王家布庄里来人了，说叫你们娘到时候回去干活呢。”

“我跟她都商量好了，孩子小离不了人，咱们少挣些，把线领回来织布，我还能给她帮把手，那织布的机子要织出花样来一个人不成。”

“王家布庄的呢，也答应了，我们两个一块儿干能比原先织得快，家里多一笔进账，你们几个也能松快些，不必起早贪黑的，把自个都累坏了。”

许氏手里包着饺子，说到这儿，朝院子里新搭的柴房抬了抬下巴，“喏，你让你陆叔给做的东西，他都搁那里头了，今儿一早上隔壁村子给人打柜子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儿。”

“去看看吧。”

“真的！那我看看去，婶儿，银子我放这儿了啊，不能说不拿，您要不拿，下回陆川说亲的事我可不帮忙了。”

沈云杳见许婶不肯拿她的银子，耍赖直接搁在了壁橱里，就跑去柴房里看陆叔留给她的东西去了。

在院子里撞上宋言刚起，从手中装着馒头的碗里拿了两个出来，剩的塞他手里，“给，我替你拿了，现下不烫了刚刚好。”

“我去看看陆叔做好的工具，你快些吃，一会儿我们就上云烟阁干活去。”

她一阵风似的留下两个温热的馒头走了，宋言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目光就跟了过去，被陆川逮着，上来从他碗里抢了一个馒头，“哟，不烫手的，正好给我一个。”

宋言一伸手又捞了回来，“想吃自己去拿，我吃了两个刚好。”

“哼！宋言你小气了，一个馒头而已，这都舍不得，果然不是个靠得住的，你等着一会儿我拿六个出来你别拿我的！”

宋言没理他的幼稚行径，径直走去柴房找沈云杳去了。

小芙也在，正挨着沈云杳撒娇，“阿姐！你就带我去吧，我也想去画舫上瞧瞧，你都说他们改成了印书册的地方了，我都没见过在船上印书的呢！”

沈云杳正挨个检查刚做好的油印机子，受不了小芙一个劲儿地摇晃她的胳膊，点头道：“好好好，去去去。”

“快去把脸洗了，快些吃东西，一会儿赶路呢，不过你去了，陆川一个人在家做纸？他能答应么。”

“没事，我给他说去！”

小芙高兴地蹦着要出去找陆川，路过宋言身边时，灵机一动，央求道：“宋大哥，阿姐也肯带我去了，我都好久没跟阿姐一起出门了，能不能请你帮我干一天的活儿？我保管下次帮会回你，不会赖账的！”

宋言先看沈云杳，见她一直看着小芙笑眯眯的，似是也很想带妹妹出去见识，便点头答应了。

正好他要在家里帮沈云杳和洛藜刻蜡纸，沈云杳教了一两次，他上手很快，一晚上已经刻好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今天刻完不成问题。

“也好，那你去吧。我可以帮你看着，不过陆川那儿你要自己去说。”

“好勒！谢谢宋大哥！宋大哥你跟我阿姐一样的好，不愧是阿姐认定的绝顶聪明最有前途的大好人！”

小芙蹦跶着出去找陆川了，宋言对她最后的话也很是受用，看向蹲在地上略有几分尴尬的沈云杳，笑着道：“你认定？”

“没、没有的事，你可别听小芙胡说，她哄你开心呢。”

沈云杳暗自抹汗，小芙这夸人的套话也不知跟谁学的，怪里怪气的，偏偏宋言看着还挺爱听，都笑了。

等小芙用了早饭，沈云杳把新做好的油印工具都搬到了板车上，领着小芙一块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