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走后没多久,宋言提着做油墨的材料回来了,沈云杳接过东西跟他一起送进铺子后的小屋里,铺子里暖,她瞧见宋言从外头回来,手指一冷一热的有些冻得红了,担忧道:“一会儿晚上咱们早些回去,上药铺给你买点冻伤膏,这不然手指冻着了写字都不好写了。”
她还得找他帮忙刻蜡纸呢,手受伤了可不行。
“对了,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你报个数一会儿我拿给你。”
她放好了东西擦擦手,不见宋言回答,转过头见着他正看着自己发呆。
“怎么了,没记下来各是多少?那不要紧,你给个总数,我先拿给你,下回记得分清就好。”
她说着往走,去柜面上准备拿银子,宋言跟了出来,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手上不冰了才拉住她,“不着急,我看着外头,你进去做你说的油墨吧。”
他主动替她开铺子,沈云杳感激道:“那行,劳烦你帮着看一会儿,你的书和批注的文章,我收好放在后边的架子上了。那我进去忙去了。”
宋言点点头,因着方才她的关心,也不计较此刻她的客气,认真站在柜面后头,给人算账收银子。
他不善做买卖,但照看云烟阁没有什么问题,这里的东西都标明了价格,也不让砍价,能接受就买,觉着贵可以上别家多看看比价,沈云杳前期都铺垫好了,他只要站在这儿收银子,给人把买的东西包好让带走就成。
晌午之后,铺子里人依旧不见少,有读书的学子进来买纸笔,觉着里头暖和,还多待一阵,跟随行的或是碰上的同窗好友闲聊两句,品评品评墙上的画,以及自己选到的好用的纸笔云云。
宋言站在柜面之后,无人结账时便趁空批注几篇文章,不多时就被来买东西的学生们认出来了。
“那、那位站在柜面后头的,是不是先前玉阳城从县试一路到院试都没跌出过前三名的……宋、宋言?”
“什么没跌出过前三名啊,他一直就是头榜好不,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从这云烟阁开门做买卖第一日,他就在这儿了,我手里买的纸笔还都是他给我打包的呢。”
“啊,这……一会儿我也买些纸笔,他给我打包我也能沾沾这一等一的文气……”
沈云杳从里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人这般小声议论宋言,朝他看去他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淡定自若地在翻看手里的文章,不时提笔做一两句批注。
“这么专注呢,听见没,夸你呢。”她走到宋言身边,扬了扬下巴,宋言把纸笔文章都收起来,回了她一记无奈的眼神。
“听见了,又如何。还想把这所谓的文气也打包买了么,让我站门口去,挨个与人握手,你在旁边收钱可好?”
他少见的打趣和颇有些无奈的玩笑话反叫沈云杳不好意思起来,他还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嘿嘿这个法子她想过,不是文气不是这么蹭的,宋言果然没有任何挣钱的想象力和天赋。
她套近乎地讨好又开始夸他,“那等到开春县试前,肯定很多人来嘛,保准比给人改文章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