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虚的。
太子殿下亲自动手修复沙盘，又指点小兵重新构筑地形，确定地形后，又在上头插满了军旗。
秦风尴尬了。
连抄都抄不会。
丢人不说，抄触了军法。
真要较真，是可以拖出去砍头的。
只是没人想到的是，太子殿下不再长安享乐，而是发明制作沙盘这种东西。
此物虽小，但意义非凡啊！
“这太子有些本事。”
“是啊，早就有人说了，我军用沙盘排兵布阵，要比敌军用地图推演先进得多。”
“沙盘能更准确地传达将领的意思，布阵更加精确，手底下的将士们也更明确将军的意图，打起仗来更加顺手。”
“不是纨绔吗？怎么会这些？”
军帐中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是头一次见到太子殿下。
之前被秦风渲染成了个纨绔子弟，正事不做，只会捣乱之人。
今日见面，和大将军口中描述大不相同。
于是在军帐之中有了议论声。
郭彪手肘拐了拐秦红，冷笑着说：“他们要是知道三弟发明的神武大炮，估计得跪下来叫神仙。”
“不要多嘴，这里是谈正经事的地方。”秦红沉声打断，表情严肃。
“现在沙盘已经恢复了，请秦将军开始推演战局，排兵布阵吧。”
秦江上前，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对于敌军水寨的排布都应该很了解了。经过我们的观察，发现敌国水寨中存在一个重大的缺口，是个防卫薄弱的地方。”
说话间，秦江伸手一指，放在了沙盘江面对岸的敌军营地上。
“淮江下游以一条之流，十分隐蔽，因是逆流而上，所以常被人忽略。开春使节，水流平缓许多，如果我们有一支奇袭部队沿着之流逆流而上，可以在半天时间内潜入敌军水寨后方。如果有我们正面的军队牵制，便有了前后夹击的奇效。本将军认为，有了如此好的机会，我们不必固守，可以尝试主动出击。”
秦江的话没有引起多大反响。
肯定是在李怀安到达之前，秦将军已经跟手底下人商议好了的。
这时，秦江目光落在李怀安面上，等到一个反应。
李怀安看着沙盘上的地势，确认问了一声：“现在沙盘上的地形没有任何差错了吧？”
“没有。”身边的小兵坚定道。
秦江继续解释：“此计确实凶险，换做其他任何季节都不能行动。唯有此时，淮江水流最缓的时候，我们的船只才能以奇兵之态在敌军发现之前发动进攻。而且对方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肯定不会有防备。”
“我反对！”
李怀安抬手发出了声音。
秦江眉头紧皱，他预想到了李怀安会反对，但听到太子明确反对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阵阵反感：“为何？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我军任务是镇守梁州城，不是跟赵国军队决一死战。只要赵国不进攻，我们就可以一直防守。”
“保守！太保守了！”秦江咬牙切齿，“末将为了今日计划筹谋良久，各部将领已经作出了充足的准备。太子殿下无需插手，一切交给末将便是。”
“这新唐江山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在乎。你要是去拼死一战万一输了，大不了撤回长安。可我新唐却要损失梁州城，梁州城百姓又要遭受劫难。你想过这些后果没有？”
秦江气得胡子都要飞了。
他为什么要养着太子不让他来指手画脚，就怕太子这样乱指挥。
“行军打仗岂能畏首畏尾？有了好时机，就要果断出击，要是太子不放心，末将再给太子详细讲讲此次行动的细节。”
秦江很认真，还想跟李怀安认真讲解一二。
可是，李怀安却不想听，手一抬：“本太子不想听，现在只能固守，不能出击，就这么简单！”
“老大，三弟今天怎么怪怪的？”
郭彪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声。
秦红没有回应，但眼神中多是疑惑。
很显然，秦红也觉得李怀安的表现略显古怪。
“你！”秦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想到李怀安会阻止，却没想到会阻止得这么坚决。
然后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情，好言相劝：“太子殿下，此次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抓不住了。兵在奇招，我们主动出击，肯定能打对面个措手不及，要是能立下军功，末将一个不要，全被太子可好？”
“不好。”
李怀安认真摆手。
秦江忍不住了：“我是主将，这里一切听我的！这一仗必须要打，所有人听令。”
“是！”
“照计划行事！”
“慢着……”李怀安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可都是我新唐的将领，新唐太子在此，难道还命令不动你们？谁敢擅作主张出兵，就照谋反论处！”
将士们犹豫了，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到底要听谁的？
秦江额上青筋跳动，牙都要咬碎了。
他防了太子这么久，就最后一天，担心排兵布阵没有叫上太子，日后追究起来会惹麻烦。
早知如此，秦江保证一声不吭，直接把对面水寨给打了再说。
现在骑虎难下，已经没了后悔药。
“太子殿下，这是战机，抓住了就能让新唐震惊天下，让各国对新唐刮目相看的机会啊。”
“倘若本太子质疑要你固守呢？你是要战机还是要忠诚？”
秦江那眼神恨不得把李怀安给生吞活剥，可他毕竟是新唐的将，公然跟太子作对，就是谋反。
秦江并无谋反之心，若其心有异，就不会花钱在稳住太子。
今日见到太子殿下的坚决，终于是幽幽一声叹气，跺了跺脚：“罢了！末将听太子的吩咐就是！只希望他日新唐未能荣光，他国带更多军队来犯之日，殿下不要把这些罪过都算在末将头上。”
说完，秦江对着众将士道：“所有人听令，各守其职，按兵不动，等待更好的时机。”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愁眉不展。
“结束了？将军可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在筹划，探查地形了。”
“大家也准备一个月，就这么结束了？”
“哎，谁叫人家是太子呢？只要一句话，就能改变我们所有的计划和准备。”
将士们摇头晃脑，小声议论着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