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奚”三个字刚刚出口,城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这个公主带来的人身上。
有惊讶,有恐慌,有怀疑,有愤恨。
有些性子急的,已经拔了刀。
陆文奚站在人群之中,对这些杀气和目光视而不见。
手里一把剑点在年轻亲兵的额心,没有撼动分毫。
杜冲一看这情况,也顾不上自己的个人恩怨。
他连忙跑到陆文奚的面前,赔笑说道:“文奚皇子,这是做什么?”
陆文奚身后的得宝却探出脑袋,没好气地说:“是他先动手的!”
刚刚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陆文奚出手的速度又实在太快,没有任何人看清,就已经将这人制服。
沈鸣鸢方才一直在跟将领们讨论部署诸事,骤然回身,已经是这般局面。
“段成?”沈鸣鸢身边的一个中年将领叫出亲兵的名字。
比起年轻的小兵,将领们更能沉得住气一些。
他看了沈鸣鸢一眼,转而目光落向陆文奚的脸上。
陆文奚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形也比健康的时候瘦了不少。
他行军时整张脸都裹在重铠。
他的眉头紧锁,朝着陆文奚敷衍地拱了拱手:“果然是文奚皇子。殿下来我天枢军中,我天枢军自然欢迎。只是若刀兵相见,我自也不怕。”
陆文奚越过围在身边的这些天枢军,他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沈鸣鸢。
他也朝这位将领潦草地回个礼。
“梁军近日动向,与楚王有关。在下与之政见不合,乃主和一派。如今是来助贵军退敌的。”
陆文奚收了剑,他挽了个剑花,随意将剑往空中一抛。
段成往后踉跄两步,正好接住,略显狼狈。
陆文奚没有理会段成,冷笑一声说道:“在下并非公主殿下的随从,而是奉盛帝之命而来。还望贵军稍微客气一些。在下毕竟顶着一个质子的身份,若是死了这里,梁盛之间可就只剩下打仗了。”
杜冲挠了挠脑袋,和得宝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他们两个都知道陆文奚和沈鸣鸢的关系,却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却能说出这样一副冷冰冰的话。
仿佛他和沈鸣鸢毫无瓜葛、只是利益往来一般。
一旁看戏吃瓜的田一道,摸了摸下巴,露出个了然的表情。
正是不愿让公主殿下为难,他才故意说出这番公事公办的话来。
——杜冲果然没说假话,这小子还真是个情种。
中年将领也不是傻子,立即从陆文奚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奉盛帝之命”,那便是皇命。他们天枢军上下,自是要遵循的。
即便和陆文奚有着不浅的恩怨,也得识大体。
他冷冷横段成一眼,说道:“既是天枢军的客人,便要以礼相待,段成,快给文奚皇子赔礼道歉?过后去领十军棍,以后行事不要这么鲁莽。”
段成不情不愿地上前来,要向陆文奚行礼。
陆文奚却伸手拦住,他朝着中年将领笑了笑:“不知无罪,看在在下的薄面上,这十军棍能否免去?”
段成出手偷袭在先,确实有错,领这十军棍并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