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想到沈鸣鸢的实力、能力和运气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一夜她站稳脚跟,祺王就改变了策略,决定让沈鸣鸢去做斩断柳家根基的那柄刀。
而在这个过程里,利用沈鸣鸢的并非只有祺王一派。
听到这里,程云秀不解地问道:“除了祺王,还有谁?”
“皇帝陛下。”
程云秀她爹生前跟她父女情深,她根本无法想象错综复杂的皇族亲情。
她愣怔了一下,睁大了眼睛问:“陛下不是从始至终都很支持公主殿下吗,哪里谈得上利用?”
秦素问摇了摇头:
“所谓的‘支持’,不过是一种权衡之术。陛下看重公主殿下的能力,一开始让公主殿下去钳制柳氏、后来又让公主殿下去对抗祺王,一步一步扶着她培养自己的势力,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防止朝中一家独大。”
若真是爱惜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把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从头到尾,沈鸣鸢只是一个工具。
从北城大火抗旨之罪轻轻放下,到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下司徒信,不过是不希望刚刚诞育皇孙的褀王太过张扬。
没了柳氏的制衡,祺王就是一只逃出牢笼的狮子,只有不怕死的勇士将他重新关进牢笼,皇帝的龙椅才能坐稳。
自古以来,弑父弑君之子多不胜数,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放心自己的儿子威胁到自己的帝位。
只有沈鸣鸢不会。
仅仅因为她是个女儿,她不可能——至少没有想法,去培植自己的势力、盖过朝中任何一位皇子的风头,然后取而代之。
程云秀连日来的疑惑终于被秦素问讲了个明白。
她偷偷去看和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沈鸣鸢,一时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陆文奚是楚王的工具,沈鸣鸢何尝不是德昭帝的工具。
沈鸣鸢从不计较什么势力纷争,她仅仅想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已经这样艰难。
他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值得的吗?
程云秀想不明白,一时间程云秀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到她脸上复杂的神色,秦素问反而轻巧地笑了。
“我看公主殿下想得最明白,程将军,你不必为她担心太多。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她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