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坊里忽然出现的女人,让躁动的人群陷入一片沉寂。
她握着断枪,冷冷看向那个队正。
队正武器脱了手,一时很没面子。
他瞪着眼睛,一边抖腿一边问:“哪里来得母老虎,你兵爷爷面前也敢放肆?”
沈鸣鸢:???
她上下打量眼前这人。他穿着国子监特有的制服,肩膀处皮甲之间露出来的地方,有一条白色的横杠。
这是大盛军中特有的品阶标记,这人应该是个队正官。
沈鸣鸢凝眉问:“你是贡院卫兵?那个队的,报上名来。”
队正却丝毫不给面子,轻蔑地抬起下巴,用猥琐的目光注视沈鸣鸢:“哪里来的小妮子,老子是你爹。”
跪在地上的张顺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悄悄地扯沈鸣鸢的裙摆:“他是国子监的人,姑娘,你惹不……”
话音未落,只见这姑娘手里的断枪凌空转了半圈,折断的枪杆被她挥出,手臂收紧,已经将那位队正的脖子勒进了臂弯里。
沈鸣鸢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老子是你祖宗。”
话刚说完,她就用枪杆往那人的后背一挑。队正的手臂被断枪卡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拧了半圈。拧到极限,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
沈鸣鸢咬着牙问:“哪个队的,说。”
“国子监守卫营,乙字旗戊字队……”
听到戊字队的队正自报家门,沈鸣鸢才送来了手。
她没有再看那个男人,而是冷漠地说:“明日午时之前,去找你们的旗正领二十军棍。若敢违抗,我第一个不饶你。”
他运劲一推,队正被推得连退了五六步。
他手下那几个小兵,连同守井那个,见沈鸣鸢不好惹,也纷纷退开。
严整的队伍也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整齐的脚步声,震得青衣坊的地面都在颤抖。
这些人虽然没有穿铠甲,但是列队而来的压迫感足以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比贡院卫兵勇猛百倍的王者之师。
贡院的那个队正,已经被忽然出现的这群人吓傻了眼。
在京城多年,这群军容齐整的卫队,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卫队从左右两边分开,像一个桃核一样,将青衣坊的水井、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包裹在中央。
沈鸣鸢站在水井边,左右扫视了一圈人群,就已经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
队正被吓到,惶然地后退两步,才惊慌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张顺也茫然地抬起脑袋。从他的角度仰视面前的女人,他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心跳却并不快,好像自己的身体知道,这个女人远没有刚才那个队正可怕。
他大着胆子说:“女侠!那国子监的卫兵强占了青衣坊的五口水井,咱们这么多父老乡亲都等着取水灭火,却被他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被烧、房屋被毁、亲人葬身火海啊。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