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三道的檀香被蜡烛的火焰点燃。
柳皇后用手掌轻轻扇了扇,明火被扇灭。
“娘娘……”她的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娘娘一国之母,又是长辈,不可……”
他说得有些急了,开始不住地咳嗽。
柳皇后却轻轻摇了摇头。
灵堂之前,她转过身,对身后的柳世奇说道:
“浅音是我的侄女,又不明不白死在兖州,终究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按照世俗规矩,她本不应该祭拜柳浅音。
但柳皇后却不以为意。只是她没有拜,而是将缭绕着云雾的线香插在香炉里。
看向堂上的排位,柳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和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我对她也是寄予厚望。如今花一样的年纪,终究是可惜了。”
柳浅音控制着卢绍尘,卢绍尘则牵扯着沈鸣鸢。
这曾是南梁政变、定下与卢氏亲事之时,柳皇后的打算。
没想到如今卢绍尘生死不知,柳浅音也成了一缕冤魂。
而她那个女儿,却春风得意,大权在握。
柳世奇咳嗽得很厉害。自从得知女儿的死讯大病一场之后,柳世奇的身体就大不如前。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缓步走上前来。
伸手去取堂上的牌位,试图用怀中的手帕擦拭。
候在他身后的柳煜立即上前,从老父的手里接过牌位。
柳浅音的牌位天天有下人擦,他们却总要自己再清理一遍。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慰女儿的怨魂。
柳皇后看了一眼柳煜,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许元成的事,是你做的?”
柳煜恭敬地低下头:“是侄儿安排,小叔去做的?”
柳皇后朝着房间门口看了一眼。
柳如玉正站在那里,微微靠着门框。
他的脸色不好看,一看就知道受了伤。
对上柳皇后关切的目光,他微微颔首,意思是自己无事。
柳皇后收回目光,没有多说。
柳煜从她的目光中察觉出一丝不悦,小心翼翼地回话:“那夜本是要先去灭顾巡之的口,没想到遇上了天枢军的那个程云秀,小叔他受了些伤,被程云秀救走了。”
“程云秀?”
柳皇后嘴唇轻抿,想起她曾经在都察院里见过这个人。
她曾问过柳如玉,若是程云秀或者老杨单打独斗,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皱眉再将目光投到柳如玉的脸上,追问道:“怎会被她所伤?”
柳如玉轻笑:“那个顾巡之脑子一根筋,实在是笨拙得很。本来我是占了上风的,没想到他不要命一样,冲出来捣乱,一时失手,就……”
他平日里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在柳皇后的面前,却有一些少年的羞赧:“让阿姐担心了。”
柳煜知道姑母对这位柳如玉十分礼遇,却没有想到,这位凉薄冷漠的皇后娘娘,还会如此牵挂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