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腿无力地垂在面前。
沈鸣鸢抬起头,看到吊在房梁上的男人。
是许元成。
房间里的熏香有一点刺鼻,大概是因为加入了某些东西,闻上去有些燥。
光线被刻意调整成暧昧的昏暗,男人的尸体吊在这种光线里,更显得诡异万分。
门推开的那一刻,挤在门口的龟公、鸨母、打手、丫鬟,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喊。
许元成的脸色是铁青的,面部因为窒息而变得无比扭曲。
他的脖子被身体的体重扯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
沈鸣鸢朝着老杨递了个眼神,老杨立即会意。
一道利刃从他的手中发出,绳子应声而断,许元成的尸体失去了支撑,骤然坠落下来。
门口围观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被沈鸣鸢看了一眼,他们又立即闭了嘴。
老杨接住许元成的尸体,嫌弃地将他扔在一旁的软塌上,回到沈鸣鸢的身边。
沈鸣鸢没有急着去查看许元成的尸体,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绳子。
绳子上有一些血迹,还没有干透。
她朝着门口看一眼,发现围观的男男女女齐刷刷地注视着她,却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
她耳力很好,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
“她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梅姐姐对她毕恭毕敬的。”
沈鸣鸢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她的目光落在梅娘的身上。
梅娘就算万般不愿,也不得不站出来。
她在烟云楼前揽客的时候,一副风流做派,如今在沈鸣鸢的面前,面色却十分沉着。
她有一些不安地看向老杨,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许元成上吊的绳子是他割断的,若是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她打算全数推给这两个人。
她说:“已经派人去报官了,过不了多久洛京府就会派人过来。事涉人命,又是朝廷命官,姑娘不如等着官府的人来,若是现在贸然搬动尸体,恐怕……”
话还没说完,沈鸣鸢已经走到许元成的身边。
她拉开许元成的衣领,查看领子下脖子上的勒痕。
听到梅娘的劝告,她心不在焉地说:“没事,洛京府来了,也得听我的。”
门口议论声稍微大了一些,梅娘也吸了口凉气。
下意识地去摸鬓边的绣球金簪,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好像不是来捉奸的。
梅娘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达官贵人她见过,市井泼皮她也见过。对她而言,满洛京城里没什么新鲜事。
眼下这个女人行止颇有气度,见到尸体却不畏惧;许元成也好、洛京府也好,她也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梅娘的心里有了计较,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奴家斗胆一问,姑娘可是定国公主殿下?”
沈鸣鸢正在查看许元成的尸身,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其他的伤痕。听到梅娘此问,她微微偏过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