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下渐停。
司徒信要给沈鸣鸢换衣裳,他为了回避,自觉地躲出门外。
他的这间小屋带着一方很小的院子。
土坯墙,茅草顶,山里的柴草做的院门。
虽然简陋,但他住着,也怡然自得。
他近来酷爱垂钓,就在这浩浩荡荡的黄河边上,盖起了这间茅草屋。
可惜最近的雨下得实在有些大。房上的茅草顶被雨冲刷得稀稀拉拉的,没有一处不在漏雨。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反倒是外面好一些。
雨从早上下到半上午,终于有一些消停的意思。
他没有摘头上的斗笠,来到院子里,去整理他房屋外墙那侧的渔具。
他的渔具有很多,大都是自己砍竹劈篾,编织制作而成。
北墙外面的几根鱼竿有一些破损,他取了一根,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刀,来到院中。
他搬了个小木凳,也不嫌上面雨水多,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把鱼竿放在腿上端详。
鱼钩在鱼线上缠着,他还没有动手,耳朵忽然一动,斗笠下的眼神陡然变得如同一只鹰隼。
“既来之则安之,阁下鬼鬼祟祟,实在不是君子行为。若是不怀好意,休怪老夫无理。”
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老渔翁却没有动作。
他静静坐着,微微偏过脑袋,隔着雨幕,听外面的动静。
咻——
一道寒芒闪过。
他眼睛一眯,抬起手里的鱼竿。
手腕一抖,鱼线末端的鱼钩就被他甩出。
由于鱼竿有些折断的损伤,鱼钩甩出的时候并没有画出一个圆满的弧线。
他却好似能精准判断一样,朝着寒光闪过去。
叮——
鱼钩撞上金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枚闪烁着寒光的飞刀被打落在地。
下一刻,数道白光,如密雨银芒一样朝他袭来。
“叮叮叮叮”连响四声,鱼钩在雨中像一只轻盈的燕子。
老渔翁身形不动,却能精准控制这杆鱼竿,一时间斩落好几道暗器。
可是最后一柄飞刀,却直向他面门而来。
锋利的刀刃转瞬即逝,他却一点都不慌。
抬起手一拈,迅疾的飞刀仿佛一只乖巧的小猫崽,被他轻轻提在手中。
他从雨里站起身,凝结在蓑衣上的水结成水珠落在地上。
他缓缓转身,看向飞刀射来的方向。
那是院门口的方向,柴扉半掩,没有人影。
雨滴落在钢刃上,传来一道幽微的声音。
他耳朵忽地一动,看都没看,先向一旁闪去。
一柄软剑像蛇信一样,堪堪掠过他的咽喉。
只偏了半寸。
他的闪避,只有半寸。
软剑和飞刀来自截然不同的方向。
飞刀为诈,软剑才是杀招。
仅短短瞬息,这不速之客就从一边闪到了另一侧。
轻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