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恒源粮铺前的两条街,就停驻不前了。
街上人声嘈杂,很是烦乱。
马车外传来老杨的声音。
“姑娘,”他不敢用敬称,“前面让人堵住了。”
沈鸣鸢还没有发问,司徒信已经撩开车帘,两个人朝外看了一眼。
一条窄巷被挤得满满当当,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看他们的装束,都是城中或者城外的普通百姓。
衣服破破烂烂的,多数打着补丁。
他们的马车停在人群的末端,在这里聚集着一些挤不到前面的妇孺。有一些带着孩子,有一些则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们的手里提着篮子,或者是拿着破旧的布袋子,是来买粮的。
老杨给程云秀递了个眼神,程云秀当即跳下车。趁着她穿过人群往前面走,沈鸣鸢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如今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城中做小生意无地可种的人,就算是家里种田的,也得来买些粮食储备着。”沈鸣鸢的眉头紧紧皱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司徒信没有立即回答。他往窗外看了一会,找到程云秀的身影,看到程云秀紧锁的眉头,他说:“看来这趟南鼓,我们走对了。”
说话间程云秀来到近前。
“我刚在恒源粮铺前面看了一眼,又找了几个人打听,说是进了四月以后,粮铺自称粮仓已空,每日限购,眼下今日的份额已经卖完,前面几个青壮,正在跟伙计理论。”
“粮价呢?”
“三两银子一斗。”
沈鸣鸢没有说话,司徒信却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把自己呛死。
“三两银子?”司徒信不可置信地问,“按着市价三两银子能买十二斗了吧?”
“十斗。”程云秀说,“南边鱼米足,会便宜一些。兖州这边多种小麦,磨成面粉会有损耗,价格高一些。基本上是三钱一斗的价格。”
司徒信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不敢再搭话。程云秀也不多话,只等着沈鸣鸢。
沈鸣鸢沉吟很久,才慢吞吞地开口:“囤积居奇,趁机涨价,想要做到这一点,往往需要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要垄断全城粮食,必须有各家粮商的支持。这恒源号,必是城中粮商的龙头。”
“第二,涨价如此离谱,却不见官府干预调停,恒源号一定有衙门的庇护。”
“第三,能聚集如此规模的人群,却不担心暴力事件,他们背后,应该还有江湖势力。”
程云秀这些日子追着司徒信问这问那,对政事稍有了解,不似宫中之时那样懵懂。
她听明白了:“你是说万知县和伏虎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