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轮。
喧闹了一夜的山寨,已经安静了下来。
夜色静谧。两个年轻人在山寨前一左一右站着,原本是望风。
然而夜色幽深,他们抱着各自的刀,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哈欠。
恍惚之间,一个人的余光瞥见旁边的树影中闪过一道黑影。
他登时机灵了起来,揉揉眼睛,定睛仔细去看。
夜风拂过林木,并无旁人。
他舒了一口气,抱着刀回到原地,再一次昏昏欲睡了起来。
待那两人都放松了警惕,黑暗之中的司徒信才像一只豹子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夜风在山林中穿梭,松涛阵阵。
林木高耸,森然可怖。司徒信在一棵树后站定,摘下一片树叶,吹出一道尖锐的哨音。
没过多久,黑暗中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少主。”
清冷的女声,不带任何感情。
从阴影里走到月光下,女人单膝跪在地上,将手按在胸口:“属下有罪,护驾来迟,让少主受苦了。”
司徒信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叫出了女人的名字:“祈月,怎么到了这里?”
半日之前,在上一个城镇歇脚的时候,司徒信看到了熟悉的记号。忙了半日一夜也没有机会跟属下相见,他趁沈鸣鸢睡着,终于有了一时半刻的自由。
他和他的部下在翡玉江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却不想能在兖州地界的小县城找到祈月留下的记号。
祈月回答道:“属下无能,翡玉江舟沉之后,我就打散了玄贞营,沿江寻找少主下落。后听闻质子入洛京,又一路北上,这才跟得宝搭上线。只是那时少主已经不在京中,属下还未来得及召唤部众,就只能先东行一步,来此处寻找少主。”
“得宝……”司徒信想起那个脑筋缺弦的小太监,点头道,“你一路辛苦,起来吧。”
祈月缓缓起身。她的手腕两侧固定着两道颀长的钢刃,一直延长到手肘处。
反射着冷白的月光。
“少主如今可要回玄贞营主持大局?”
“陆文柬的背后还有楚王,玄贞营就几百号人,螳臂当车罢了。我回去,去送死吗?”司徒信自嘲笑笑,“何况我现在身中剧毒,自保尚且艰难,又哪里能与他们抗争?且先蛰伏着,走一步看一歩吧。”
树枝摇曳,落下一些散碎的叶片。司徒信有一些冷,忍不住裹紧了外衣。
祈月皱着眉头:“虽说蛰伏,可是少主如今在沈鸣鸢的身边,实在不是上策。这人与我们交战多年,有深仇大恨,若是知晓少主身份,属下担心……”
方才司徒信与祈月交谈,主仆二人还算和缓。眼下提及沈鸣鸢,司徒信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
祈月乖觉地闭了嘴。
“这么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沉默。
“我倒还没沦落到你教我做事的程度。谁身边能不能待,也不需要你来帮我判断。”
听到司徒信略有愠怒,祈月立即单膝跪下:“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