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头大,产道狭窄,你要托着孩子,才不会造成严重的撕裂。”
“不要急,发力要慢和持续。”
“脐带剪断。”
“胎盘也要娩出,你伸进手去剥一下。”
司徒信的声音很和缓。沈鸣鸢原本心里没底,但司徒信的声音让她从容而坚定。
婴儿发出响亮的啼哭,司徒信小心把孩子抱在怀里,替她擦去血水和胎脂。
沈鸣鸢则坐在床尾,帮女人处理撕裂的伤口。
梁三娘仰头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气。司徒信用襁褓把孩子裹好,抱到女人的面前:“是个丫头,你看多可爱!”
梁三娘抬眼瞄见女儿皱巴巴的脸,生无可恋地将脑袋转向一边:“完了完了,丫头像爹,这狗玩意太丑了抱走抱走!”
司徒信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将孩子抱走。
转身的时候,梁三娘又说:“你抱过来,让我看看。”
已经夜深。两夜一天的折磨,梁三娘筋疲力尽。
司徒信抱着孩子去了外间,李虎惊喜的声音震耳欲聋,吵得她心烦。
她忍不住开口骂道:“踏马的李虎,老娘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夯货,别特么聒噪了老娘心头烦!”
李虎本牵挂梁三娘,担心她身子不适。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顿时放下心来。
他一边摸女儿的小脸,一边隔着布帘子对里间讨饶。
“三娘你要啥你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老子也给你摘来!”
房间外挤着不少看热闹的兄弟。嫂子生了一天多就骂了一天多,他们心里也跟着着急。如今终于母女平安,满寨子都能放下心来。
一个嘴贫的兄弟挤在门外,冲着李虎喊道:“大哥,都当爹了,还不给弟兄们包红包?”
想起这事李虎就来气,回头就是一声吼:“包个屁,老子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
钱没有,所幸药不缺。
老郎中从沈鸣鸢和司徒信的药里挑挑拣拣,凑出半张方子,叫人去熬。这时候药已经熬好。
他派了个男孩送药,李虎一把夺过烫手的粗瓷碗,连跑带跳地扑进里间。
产房里一片狼藉。沈鸣鸢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水盆就被李虎踢翻了。
洒了一地。
梁三娘刚刚睡着,就被这动静吵醒,看到李虎像个傻子一样冲进来,张口就是一通骂。
李虎也不生气,老老实实地伺候妻子喝药,看着她喝自己还嘿嘿笑。
在门口守着的几个小伙子,见老大离开,纷纷涌进外间,抢着看新出生的宝宝。
司徒信怕他们毛手毛脚,冷厉的目光扫了他们一轮。他们吓得气都不敢喘,躲在门边,围成一个圈。
他又抱着孩子回里间,刚刚停驻目光,就看到李虎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满地的污水中。
他这一跪,床上的梁三娘也要起身,被沈鸣鸢强行按住。
李虎跪在地上,朝着沈鸣鸢和司徒信不住磕头:
“感谢哥哥嫂嫂相救之恩,李虎无以为报,只能当牛做马。待着孩子长大认你们做干爹干娘,以后给你们送终扶棺,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