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宝想不明白,自家皇子一个大梁的人,怎么好端端地,卷入了盛朝的事务中。
他侍立在陆文柬的身侧。沈鸣鸢说话的时候,他不禁偷瞄了一眼这位假皇子。
如果不是得宝嘴甜,颇得大梁老皇帝的喜爱,那么陆文柬李代桃僵的那一日,第一个被杀死的就会是他。
得宝是唯一能近身伺候陆文奚的人,就连身赴战场也时刻跟随左右,举国皇族没有不认识这个小太监的。若是他凭空消失,肯定会遭来非议。
陆文柬眼下想要瞒着老皇帝,在北盛兴风作浪,就必须留得宝一命。
他不知道威胁过得宝多少回,若是得宝敢把事情说出去,他就要得宝脑袋落地。
得宝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只能乖乖屈从。两个人也就这么相安无事地来到了洛京。
仅仅在半个时辰以前,得宝还觉得,在陆文柬身边待着,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可是此时,他却是乐乐呵呵的。
因为他家皇子告诉他,待在陆文柬身边,是一件任务。
这可是皇子交代给他的!
陆文柬一直觉得,自己来北盛,主要的任务是混吃混喝。
他和陆文奚是亲兄弟,长得有几分相像,若是他在北盛待到老皇帝一病不起,再以陆文奚的身份回到大梁,就算有人对他的样貌存疑,也只会觉得,时过境迁,饱受敌国风霜皇子殿下,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陆文奚的一切。
当初那姓卢的老头也是这么承诺的。只要他干掉陆文奚,这几年就能太太平平地在洛京过他的日子。
谁成想,他来北盛的第一天,就被沈鸣鸢点名作证,这算什么事?
他埋着脑袋想装死,可是满殿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包括伺候陆文奚那个傻太监!
陆文柬脑袋嗡嗡地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一抬眼,就看到卢孝文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啊对,我和她是有勾结。”
众人无语。
卢孝文气得白眼直翻。
只有沈鸣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卢孝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赶忙出言提醒:“这就完了?”
陆文柬一脸敷衍:“昂,完了。”
卢孝文:……
天杀的,若是早知道这位这么不靠谱,他就压根不会帮这二百五除掉陆文奚!
沈鸣鸢笑够了,这才开口:
“卢大人别急,还是本宫帮卢大人问吧。皇子殿下,你既说本宫与你有勾结,不如详细说说,是何时、何地、何种勾结呢?可有书信一类的凭据,拿出来让大家瞧瞧,是不是本宫的字迹?”
说着,她再一次看向卢孝文,眼睛轻眯,已经洞悉一切:“总不能因为太过仓促,所以还没有来得及伪造吧?”
卢孝文和陆文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沈鸣鸢会反客为主,先提到书信的事情。
卢孝文确实已经伪造好了书信,但沈鸣鸢回来只有几个时辰,如果这个时候就从她的府中搜收出书信,未免显得太过牵强。
他的儿子是沈鸣鸢的丈夫,这两年来也已经将公主府的下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掌心。卢孝文只需要让沈鸣鸢收押候审,自己再慢慢筹谋,必将置她于死地。
可是沈鸣鸢此话一出,卢孝文只能硬着头皮,从袖筒里摸出一封书信。
迎风抖开,他说道:“书信便在我处,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抵赖的?”
沈鸣鸢也笑着从袖筒里抽出一封信:“巧了,我这里也有一封,倒是不知道哪封是真,哪封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