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蔚心上一紧,泪滴浑然不觉地砸落下来。
“我、我在……”
“云蔚妹妹,你怎么还不睡?”
章世昌欺了上来,热腾腾的酒气铺洒在李云蔚的脸上,章世昌精润透亮的眼眸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多没发生,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自己。
不急待机地追逐着自己。
“世昌……”李云蔚弯着腰抱住他的头,心依然碎成再也拼凑不完整的一片片。
许是察觉,李云蔚此时心情不好,章世昌抱紧了她说,“不要不开心啊!”
“唔!”
泪水混着唇色,李云蔚主动吻了上去。
章世昌愣住一瞬,抬手抚住她的后脑,转而加深了这个吻,就像是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衣衫褪尽,肌肤相贴,他们以身体最大限度地弥补彼此的灵魂。
李云蔚双眼迷醉间,瞧见章世昌伏在自己的上方,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自己的倒影,这样的章世昌……这样的他。
全都被她一手毁了。
她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李云蔚忽然想崩溃大哭,又怕惊动到此时此刻内心毫无芥蒂,心境仿佛回到过去的章世昌。
黑夜给了人无限的绝望。
天亮之后,一切虚幻的梦境都将醒来。
街上嬉嬉闹闹的声音传到院子里来,章世昌揉了揉宿醉的头,忽觉肩上一凉,身旁竟是不着寸缕脖颈一下遍布暧昧痕迹的李云蔚。
从这天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又跟从前一样。
章世昌不再出言驱逐李云蔚离开,像是默认了这母子来参与到自己的生活里来,勾栏瓦舍有孩子在,他也不再去买醉。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
到了第二年春天,章世昌偶尔还会在李云蔚不在的时候,抱着儿子在床上打闹一会,而床下的稻草地铺也换成了一张单薄的矮塌。
又过了两个月。
六月的西北,燥热异常,章世昌怕儿子被包子铺里的热气冲到中暑,便让他搬了个小板凳,院子和铺子中间的过道乘凉。
镇远将军府的少爷,吃穿用度哪里会差。
西北就是李永年的地盘,李云蔚到了他这里半年,李永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章世昌从来不问,也不阻止,李云蔚偶尔带着孩子出门。
这天一场大雨刚结束,街角又聚齐薄薄的七彩雾气。
毓儿指着那块好看的阴影惊喜喊道:“爹爹!快看!彩虹!”
章世昌一把捞起儿子抱在怀中,“嗯!是彩虹!”
不远处李云蔚手中提着新鲜的出肉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街角,七个月的身孕,叫她看起来走路十分笨拙。
下过雨的街道湿滑得叫她趔趄了下。
章世昌顿时心上一紧,立刻放下孩子想也没想几步走了过去,“怎么样?有没有闪到?”
这还是第一次章世昌在西北对她展露关心。
李云蔚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着轻笑,“没事的,回家吧,毓儿不是说想吃你做的炸肉丸……”
等章世昌察觉自己,已经把人半抱在怀里护着的时候,那半斤猪肉都已经在锅里变成丸子炸熟了。
放丸子的箩筐突然伸出来一只偷吃的小手。
章世昌道:“刚出锅的热,吹吹再次!”
被抓包的小家伙,裂开嘴露出洁白的乳牙害羞地笑了,奔向院中缝补一样的娘亲。
夕阳落下,映衬晚霞无边。
光阴漫长,爱意不会迟,一切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