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像是有跟古板的筋撑着一样,低头站的笔直。
谢明睿眼眸晦暗地盯了他一会后,朗声笑道:“明绪啊,你这才多大,怎么口气跟周阁老一样老气横秋,朕把你放在宗人府,下了你吏部的权职,是想你尽快融入皇室,以后朝廷上的事,有的事让你劳累的地方。”
林之绪闻言这才抬头,想往日一样抿唇一笑,“多谢陛下体恤,臣弟会在宗人府好好偷懒。”
谢明睿愣住一瞬,大笑开来,“这才对嘛!君臣之下是兄弟,你要一直这么紧绷着,朕该怀疑,封你做西北王到底对不对了!”
林之绪缄默一瞬,会意笑的和煦,“皇兄的意思臣弟明白了!”
“对了,你也别总想着去宗人府偷懒!”谢明睿丢过来个折子说:“京城最近有关楚王叔的传言都在这上面,朕听说金陵来的那人还是跑到你跟前告的状。”
“你才刚从金陵回来几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朕说说。”
林之绪翻开折子看了看,与他料想的不错,大宴的政治中心京城看似风平浪静,但王侯将相之间的细小举动,全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送达天听。
思索了片刻后他道:“楚王殿下,在洪水一事上行事确有不妥,但在刘志仁他们治罪之后,已有了收敛,楚王殿下也对百姓广施药粥。”
“金陵两岸百姓对楚王殿下的风评很是不错。”
“臣也见过一次楚王殿下与楚王妃,要说是……”
他言辞打了停顿,目露促狭。
谢明睿道:“说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朕的面直说?”
“依臣看,楚王与楚王妃感情夫妻和睦,楚王殿下看上去也不像是……”林之绪忍俊不禁,“他怎么样看都不像是个强辱民女的猥琐之人。”
谢明睿大笑几声,语气嗔怪,“朕叫你说楚王在江南的事,谁叫你给他分说这个了!楚王叔与女色上倒是秉承咱们谢家传统,可他那个儿子可就未必了……”
谢静桓夜宿青楼楚馆嫖妓一事闹的沸沸扬扬。
林之绪敏锐捕捉到皇帝对谢迢的极度厌恶,“折子上先写的强占民女,臣就先从楚王殿下的人品开说,至于谢迢……臣只与他匆匆见过一面,所了解并不太多。”
提起谢迢,谢明睿就恼火,“行了行了,不说那个混账,你继续往下说。”
皇帝的不耐烦与怒火已经被挑起来了。
林之绪眼眸暗沉,继续道:“楚王殿下在江南素有贤王盛名,那名进京告状的流民,臣曾经见过他,若说他的话全都属实,臣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臣离开金陵之时,已尽自己所能,为灾后两县铺垫好了一切,大宴未来几年国库是否丰盈,全看江南的丝绸贸易,便是楚王殿下再糊涂也应当不会在此时上做什么手脚。”
勤政殿安静了一会。
谢明睿刚抬起手臂,福安太监极有颜色地上前倒了一杯茶,又给林之绪也送了一杯。
谢明睿说:“江南丝绸已经取代饲养珍珠成为国策,在这件事上,任是谁都不能在这上给朕使绊子。”
“至于京城最近的流言……亲王擅自出封地已经是大罪!”
“父皇过世楚王叔以病相拖没来送行,跨过秦淮河岸越出封地开府建衙?”
谢明睿语气骤冷,“朕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楚王谢安有没有越出封地开府建衙的胆子,林之绪不知道。
但散布谣言说楚王兼并土地,欲藐视新皇的胆子林之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