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对他姗姗来迟并未过多怪罪,而是扶起他行礼的手,温言道:“林大人大才,本王多等些时辰不妨事。”
距离近在迟尺。
四目相接。
谢安与林之绪不约而同愣了下。
谢安惊诧这年轻人竟然让他感觉如此熟悉,上次会馆一叙,他并未仔细瞧,只见面前年轻人林的脸窄紧收,过分凌厉的五官,眉眼浓重乌黑,一双眸子冰冷且毫无温度。
太有冲击力的面容,毫无缓冲地进了眼底,谢安猛然间感觉心口像是砸了块大石头。
林之绪则是一刹那就难过了起来。
“林大人到了金陵几月,感觉江南的风土人情如何?”谢安失神只是一瞬,很快调节过来,拉着林之绪闲话家常。
“江南风物自是与西北不同……”林之绪出神地盯着谢安的脸上瞧。
不知是不是谢安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年轻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在看谁,难过又哀伤。
谢安与干瘪削瘦的谢衍不同,他眉宇宽阔、鼻梁高挺,年轻力壮堪称俊朗,我的父亲若是还活着,会不会与他一样。
林之绪不禁幻想,一颗心仿佛沉浸了凉亭下的湖底。
他情不亟不可待地想从谢安的脸上,找出自己父亲的影子,眸色专注地盯着谢安看了许久,久到眼眶发红。
“林大人、林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谢安出言关心,“是身体那里不舒服吗?”
这一张虚伪道尽的脸,怎么会与他的父亲相似,林之绪眸色急速转变,从浓重的哀伤思念,迅速切换成了彻骨的寒意。
那眼神中迸发出的浓烈情绪,叫谢安猛地心惊。
一瞬间,谢安感觉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住,就要将他扒了皮肉才分入骨。
“谢殿下关心。”林之绪一瞬间变得正常,语调轻缓,“江南不似西北刚烈,连风里都带着几分柔情。”
“这你算是说对了!”谢安压下心惊,到了杯茶推了过去,“当初父皇赐下封地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不会给我心心念念想要的江南呢。”
“清溪一道穿桃李,演漾绿蒲涵白芷,大宴地大物博,若论风景当属江南冠绝。”
“楚王殿下好文采。”林之绪端过茶杯喝了一口静静等着谢安的下文。
果然,谢安杂七杂八扯了一通闲篇,切入正题,“林大人,我听京里来的消息,退耕养珠的国策好像要被搁置,金陵最近也在盛传,林大人与洋人做成了两千万两的丝绸生意?”
“两千万的丝绸,着实不是小数,恐江南一年的产量也不过如此,这个消息会是真的吗?”
“殿下消息灵通。”林之绪并未否认,“下官的确是与洋人做了些丝绸生意,只不过两千万两白银,尚未入朝廷的国库之前,还不能完全取代国策。”
“这样啊……”谢安状似思虑,目光停留在林之绪的身上,“那不知,两千万的白银的丝绸,林大人打算如何筹措,若是林大人需要支持,我台州封地也有不少桑苗田,也能给予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