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雾里梦里迷糊之时,耳朵里感觉有东西抓挠一样的难受。
等第二天醒过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错觉。
林巧儿自早饭之后,就捧着个乐谱,嘴边吊着笛子开始吹,金柏舟还不时在一旁指点。
可他在怎么指点,初学的人吹出来能好听到哪去?
整个一上午,小院众人的耳朵饱受摧残。
偏生林巧儿性子软糯,你不让我吹,那我就换个地方吹。
廊下不行我就上门口、墙根。
可是从这个地方挪到另外一个地方有什么区别。
吱吱笛声,令人牙酸心塞,简直催人尿下。
江叙平第一个收不了了,他当着林之绪的面把书本一摔,“我下午找别处住去!”
林之绪能约莫猜到他为什么跳脚,冷淡地道:“城里客栈都满了!”
“那……那我晚上,上乐府找舞伎,上哪里睡总有地方!”
乐府是官家开的妓馆,虽不做皮肉生意,可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林之绪白了他一眼,“巧儿晚上不吹笛子!”
就这样三天过去。
林巧儿笛子总算吹的没那么膀胱疼了,江叙平暴躁的心绪才算平定下来。
到了与吴州学子相约报道的日子。
王浩江叙平收拾好名帖,站在廊下,就等人那么会功夫都不忘了看书。
上次圆木桩子意外,小黄砸折了一条腿,也因此被发现跟老黑珠胎暗结,它不能拉车,姜黎就把车架全套在只伤到头受了轻伤的老黑身上。
林之绪仍扮做半瞎,被姜黎扶上马车,王浩江叙平稳稳当当坐在车上。
一行人很快到了吏部指定报名的地方。
他们已经比规定的报名时间晚了三天,就是不想人太多,可到了地方,仍旧是车马难行,轿子马车挤作一团。
姜黎让江叙平跟王浩看顾好了林之绪,自己把牛车赶到稍远的地方,报名过后再跟他们汇合。
报名处排起长长的大队。
各地学子三三两两围做一团,相互商讨闲聊。
王浩扶着林之绪往里走的间隙听见有人说,“你听说了吗,现在连二甲前十名都被人内定了去!”
“听说了,听说了!”
那人神秘道:“我同乡酒醉时说了,他买了今年的考题,不是策问,是小问,题目是创业以武,守成以文,兵农一致,文武同方,其用果有用乎?”
王浩身体猛地一震。
这会是考题,简直跟在那个柳木盒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之绪察觉到他神色有恙,眸色微动,“王浩,我们是吴州府凭真本事才学考上来的,你不要去听旁的泄考题那些人说什么。”
“前些日子城里出了官员被杀的命案,现在又是考题泄露,京城风声鹤唳,我们无依无凭,但凡沾染上半点,全家都得搭进去!”
“我、我知道!”
王浩连忙说,他看向林之绪的眼睛,依旧是茫然一片,连报名签字的时候眼睛都几乎贴在纸张上,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要不然,刚才林之绪凛然的语气,他都以为自己偷偷拿了那木匣子被林之绪看家了。
“呵,这年头可真新鲜啊!”
“我大宴朝容貌有损,身体残缺者,皆不能参加科举,如今一个瞎子都能来会试!这是瞧不起我们双眼健全的读书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