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荣王殿下眼下失去的,我们父子当年只会比您更惨,人人觉得我们日薄西山,可如今还不是又奋力反击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铜仁就是我们的‘青山’。”
奢寅继续说道:“最初和我们交战的是沈炼的百炼军,眼下更换了朱燮元和秦良玉说明什么问题?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亦或者那些言官文臣担心沈炼居功甚伟,一旦沈炼力破铜仁,意味着什么?”
“可惜了,本王当初应该听你们的留下京城那些耳目才对,至少能在这个节骨眼儿起到作用。”荣王朱由枵扼腕叹息。
“殿下此刻
知晓后悔,还是来得及的,我们置身铜仁,山阙屏障,雪山问鼎,朱燮元想要攻下来,怕是没那么容易,我们抓住这个机会,趁着沈炼修养整顿西南这个烂摊子时,和京城通个气。”奢崇明提醒朱由枵。
“和京城通气?你是指嫁给京城的那些美姬耳目吗?不是都沦为弃子了吗?”朱由枵反问。
奢崇明却意味深长道:“我指的是信王殿下。”
“信王朱由检?!”
“对,仙王虽无谋反之意,但他私下拉拢沈炼被拒,在两广灾后重建时,也露过马脚,我们何不利用一下。”奢崇明这是想要拉信王下水。
试问举起谋反的荣王朱由枵和远在京城的信王朱由检有了联系,龙椅上的陛下会作何感想。
到时候无论信王朱由检是否参与谋反已经不重要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效果会格外明显。
从朱由校一反常态的让魏忠贤坐冷板凳,又将客氏被打入冷宫;足以看出这个看似昏聩无能的帝王已然醒悟,越是如此,这疑心病愈是难料,看似对沈炼偏听偏信,委以重任的同时也戒备心最终。
“正所谓无为而治,可古往今来哪
个摄政权臣落得好下场了,沈炼是实干派,但触及到帝王群里的核心,也依旧会沦为弃子,正因为沈炼够聪明所以才借着攻下思南府的伤而退居幕后。”奢崇明倒是分析的很透彻。
“我们以前都小巧了天启帝朱由校,他肯给沈炼放权,内阁如今的党争也趋于平衡,借着沈炼将制衡之术拿捏的恰到好处呢。”奢寅冷笑起来。
“蓦然回首,短短几年时间,沈炼从区区锦衣卫小旗到如今身居一品高位,从东林党与阉党的党争中全身而退又迅速崛起,可见非同一般,也难怪信王会拉拢他了。”
话音甫落时,书房的窗户被夜风吹动,明明已经农历二月了,可铜仁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呼啸的风将盐粒似得雪刮到室内。
“铜仁又下雪了。”荣王朱由枵望着窗外。
奢崇明接话:“是啊,这么大的风雪,马道别指望用了,沈炼留给朱燮元的辎重装备怕是战马都拉不动的。”
“爹,别低估了沈炼,他特地让秦良玉姐弟将耐寒的宝马都带到了铜仁,连马厩都是军匠单独造的。”
沈炼这个名字如今成了奢家父子以及荣王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