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瑜说不过他,半晌,语重心长道:“云公子,我知你不是普通人,也许这辈子也没吃过什么亏,但人若是太自负了早晚得栽跟斗,你不是神仙,总有打盹的时候,这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凡事还是谨慎点好,不然哪天摔个粉身碎骨就后悔莫及了。”
宇文无期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人唠叨起来倒有几分宇文恒的影子。
他好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好啦好啦,我慎重,你就相信我这一次,按我说的做行不行”?
念锦瑜轻轻捏了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他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去遭这份罪,但又拗不过他,叹息了一声,道:“好吧”。
其实他要念锦瑜做的事也很简单,邀请薛怀仁喝茶。只要人来就可以。
念锦瑜是打心眼里厌恶那个老太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他都做好了三日后赴死的准备,到时一切都会结束。现在说事情有余地有转机,他不信会有什么转机,却又期待真的有转机。眼下让他主动邀请薛怀仁,他心里别扭,不想那太监来,又怕他真的不来。
好在薛怀仁终究是没有拂了他的盛情,午后就过来了,带来了几坛美酒,还有几盘精美的点心。
远远的就有小太监传唤,一顶奢华步撵由八人抬着,薛怀仁坐在辇中,慢吞吞的往前移。
小院里,念锦瑜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上,脸色疲惫憔悴,身形虚弱消瘦,与身旁那个生龙活虎舞着剑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没规矩”!眼见着进了院子那两个人毫无反应,一个小太监怒斥,说着就要上前去。
“等等”。
步撵上的人摆了摆手阻止了。
“新来的,不懂礼数,不用拘泥”,薛怀仁笑眯眯的看过去,并未发火。这可少见,若是平日里有人如此耳背,那这耳朵干脆就给割了,根本不会留着,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宽容。
薛怀仁的目光在念锦瑜身上停留了片刻,美则美矣,缺少了些活人气,像是一具空壳,一具朽木,身子也弱,经不起折腾,昨夜他并未尽兴,多少是不想第一次就把人弄死了,他费了大力气弄来的人,一次就死了可惜。况且,他们还未进行过“大欢喜”,可不能死了,不过就这身子骨,估摸着不一定撑得过去。
“哎呦这人啊说变他就变了”。薛怀仁说着,实在是念锦瑜如今的模样与他初见时大相径庭,完全换了另一个人似的,他不再高谈阔论,不再英姿勃发,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看着让人觉得有些凄凉和寂寞。
他不喜欢那种暮气沉沉的死寂之感,更讨厌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像死了多久的枯树枝一样没有任何活力的男人,像在风中飘零,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