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祁竹溪是在军营中一同长大不错,但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祁竹溪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个阴翳沉默的少年比任何存在都要恐怖冷血,杀戮于他而言倒像是释放天性的狂欢。
秋词不过是见过一次,便被吓得至今都不敢正视祁竹溪的眼睛太久。
要不是他战场上顺手救过她一次,她早有多远跑多远了。
说实话,要不是她每年都回来他面前露露脸,她都毫不怀疑祁竹溪会把她给忘了。
提着两壶喝剩下的酒,秋词悠哉悠哉的晃荡到了摄政王王府,接待她的还是长安。
“你们王爷怎么样了?”
长安面色愁苦,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叹气道:“很不好。”
这副反应让秋词脸色微变,“他究竟怎么了?”
长安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而后转了话题跟着秋词聊了两句,在她提到林七言的时候忽然打断了她。
“你是说,宋景钰也喜欢林家三小姐?”
秋词点了点头,“你不知道,他那反应,都简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了。”
听闻这话的长安若有所思。
他先前觉得江遇到林家提亲肯定是别有预谋,可如今宋景钰居然也凑了上去。
当初三堂公审的时候他是跟着他们王爷一起去的,自然知道宋景钰对七姑娘有多在意……
思绪越沉越深,长安在某一瞬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
甭管行不行吧,总之先吊住他们王爷的命再说。
想通的长安大跨步冲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秋词。
——
昏暗的卧房内,浓重的药味也遮挡不了其中浓厚的血腥气。
半依在软榻上的祁竹溪浑身死寂,颓唐到几乎没有声息,连呼吸都微弱到像是下一秒就会断绝般。
他左手搭在眉眼上,右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两只手自手腕上起,都无一例外的包裹着纱布,氤氲开来的血迹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般艳丽。
“咚咚咚。”
三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可祁竹溪动都没有动一下,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门外的长安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朝着里面说道:“殿下,有七姑娘的踪迹了。”
这话才落,里面便是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兵荒马乱了一阵,长安面前的门被猛地拉开。
“你说什么?”嘶哑难听的声音颤抖到几乎只剩下了气音。
长安听得于心不忍,他抬头看去。
从前矜贵清傲的摄政王,此时却双目赤红,浑身清瘦狼狈,眸中的光空洞而骇人。
他呼吸粗重而急促,整个人像是等待判决的死囚。
而林七言的存在,是他得到赦免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