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了颤眼睫,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尾落了下去,紧接着是鼻孔,耳朵,嘴角。
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鲜血般的艳红,灵魂撕扯成碎片,被漩涡冲到了深渊般的海底。
记忆里那个女人又在朝着他吼叫了。
她尖锐的狞笑着,“她不会爱你,从今往后,你将会彻底失去她了!!”
“爱恨颠倒,哈哈哈哈,好一个爱恨颠倒啊!”
“你只是条没人要的丧家犬而已,你的妻子会离开你,永远的离开你的!”
祁竹溪呼吸似乎都停滞住了,他的眼前一片虚无空洞,可耳边那个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会爱上别人,和别的男人成婚,生子。躺在别人身下,做尽一切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她不会再朝着你撒娇,不会再对着你笑,甚至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
“不……”
“祁竹溪,你要彻底失去她了。”
诅咒一般的低喃让祁竹溪瞳孔一瞬间缩到了极致,喉间猛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只是哀哀的看向林七言。
“……不要走。”
林七言动作一顿,没有说话,避开祁竹溪的目光,只是迟疑了一瞬后便继续了手下的动作。
祁竹溪整个人都在抖,他在拼尽全力的挣扎。
“七七,不要再把我丢下了。”
“我会听话的,我真的会听话的,求求你不要走。”
林七言哭着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祁竹溪的十字伤口上,已经看到了那透明翠绿如玉的子蛊了。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向祁竹溪。
后者似乎也察觉到了子蛊的动静,一时之间整个人更是挣扎的厉害。
他哭着苦苦哀求林七言:“我不会再胡乱吃醋了,七七,不要走,不要拿走它……”
可到了这种地步,林七言怎么可能会收手呢。
她的胸口为了取血早就划开过了,此时再撕开伤口,抹上祁竹溪的鲜血,便能感受到母蛊不断的往外挣扎。
一切都要结束了。
林七言疼得满头大汗,整张脸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用蛊盅小心翼翼的收起附悲子母蛊。
蛊虫脱离心脉的那一瞬间,祁竹溪整个人都像是坠入深渊般死寂了下去。
林七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唯一一颗保命的药塞到了祁竹溪嘴里。
“抱歉,还有……”
“……再也不见。”
她压在他耳边气息微弱的说了这一句,便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
不过走了几步,她便忽然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
她愕然回头,便见浑身是血的祁竹溪跌下床榻,幽黑狰狞的长眸死死盯住了她。
他的长指扣在地上,生生磨出了血也没有松手。
那药有麻醉作用,导致他现在说不出半个字眼。
但林七言大概也知道,在拔除附悲后,所有理智归拢。
过往的一切对于这个清贵矜傲的摄政王来说,恐怕是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吮血啖肉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