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周遭猛地寂静下来,连丝竹声都停住了。
众人皆坐,站着的林七言便打眼的不得了。
被扮作使者的南疆皇帝禁锢在身边的卫雪儿表情顿了一下,看着那熟悉的黑脸麻子,一双含情目瞬间便充斥着浓浓的笑意。
小九又开始调皮了。
端庄温雅的安燃平静地抿了一口清茶,瞧着自家小孩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中轻叹。
她装作惊讶地开口道:“竟没想到自荐对擂的是一位小姑娘。”
对擂?什么对擂?
林七言根本没注意宴会上的事情,此时被众人盯着她自己也一脸莫名其妙。
“陛下。”林白急忙站起来推辞,“这是微臣在外漂泊了十六年的小女,不懂礼仪不晓文字,更不用说舞剑这等雅事了。”
可他尾音才落,林若安却柔柔弱弱的把话接了过去。
“父亲有所不知,姐姐虽未曾受过学识,但却是懂得一些剑术的。”
说完,她指尖轻轻捏住了一只玉箸。
白里透红的指尖稍稍一动,那玉箸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在林若安手上被舞动得漂亮利落。
众人看得小声惊呼,正意犹未尽时却见那玉箸被林若安抛在空中,再被她伸手稳稳当当的接住。
她笑得温雅大气,透着几分调皮的说道:“父亲您看,这便是姐姐教我的,我只是学到了皮毛而已,远远不及姐姐舞的好。”
朝祭是大喜,最忌讳见血,又是和心怀不轨的北魏女人共舞对擂。
若是侥幸赢了,那便是不痛不痒的嘉奖,但若是输了……
摄政王的怒火,林七言她敢承受吗?
林若安笑得温柔,对上林七言隐含戏谑的目光后眼皮却忽然一跳。
再眨眼看过去时,林七言又是那副痴傻呆愣的模样。
她似乎不知道何为羞耻,微微歪着头天真的看向祁浮筠。
“若是我赢了,我可以回去换衣服吗?”
她有些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裙摆,“这里被打湿了,一股酒味,太讨厌了。”
祁浮筠没个正形地靠坐在皇位上,视线扫过那形状漂亮的修长手指,端起清茶饮了一口后应了下来。
林七言开心了,蹦蹦跳跳的上了殿内中央。
林白看了林若安一眼,后者朝他笑得意味深长,他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他自己不便出手除掉这个丧门星,那能借天家的势自然是最好的。
这般想法才出现的时候,林白便忽然听到了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他抬眸看去,却发现那拿了剑的蠢货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她脊背挺得笔直,长剑后背,立于殿上时那飒爽风姿犹如一个血战沙场的女将军般。
长剑翻转,寒光摇曳,在诸般目光之下,林七言浅浅勾着笑,凤眸肆意张扬。
“在下林七言,还请……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