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意味着被抛弃。
纪衡有时候情愿自己不那么清楚她的本性,这样也好过暗自痛苦折磨。
也好自欺欺人地,同那些被她抛弃的男人一样,觉得她曾爱过自己。
她是个称心的情人。
但她从未爱过他。
纪衡教过般姝许多事情,他从她身上学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爱可以是伪装,也可以是骗局。
——她薄凉,可怕。
“看不清么……”纪衡重新回答她的问句,“在你面前的纪衡,都是真实的。”
他算计良多。
但从不骗她。
雪慢慢停了,纪衡踩着松软厚重的雪离开了,一支极艳的红梅绕过窗户盛开在般姝的眼前。
般姝看了很久,忽然有些冷了,她身上还披着纪衡方才脱下给她的黑色呢子大衣。
她关上窗户,转身,轻轻一愣,“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曜两条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着下颌,神情淡漠又微凉。
他将打火机转了转,打火机砂轮发出轻擦声,男人偏了偏头,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一眼,“来得挺久了。”
般姝缓慢在床沿边缘坐下,冻得发青的手微微拢紧大衣。
心里下意识在猜闻曜听到了多少。
闻曜把怀里捂得滚烫的热水袋递给她,“呵,和别的男人说那么久的话不知道冷,在我面前这么没一会儿就冷得不行了?般姝,你是有多不待见我?”
哦。
他应该全听见了。
般姝猜。
闻曜此时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温柔体贴的影子了。
他像是逼急了。
般姝提醒自己小心。
因为闻曜可能会鱼死网破。他是那种人。
般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
好像经历过。
“那个男人是谁?情郎?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闻曜,你管得太多了。”
闻曜一愣,继而冷笑,他狠狠咬牙,“般姝,你的心怎么他妈的就是捂不热?”
“十年了,我在你心里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他困兽般地痛苦呜咽,眸子里细碎的光黯淡下来。
般姝淡淡说,“你太偏激了。”
闻曜嗓音慢慢没那么尖锐,他垂着头,逐渐服软,“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
般姝眯了眯眸,她将这段日子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从姜芥到傅岑,闻曜一直都毫无意外的神情。
就好像,每一件事都在他意料之中。
“我昨晚做梦……”她似是闲聊,指尖漫不经心戳着柔软的热水袋,温热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我死了。”
闻曜指尖一滞。
“到处都是血,是浴室,我自杀的……但我为什么要自杀……”
“有人逼我。”
“逼我爱他,像个疯子,我被囚禁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
却沉重得让闻曜喘不过气来。
般姝将男人所有的反应收入眼底,她微笑,“当然只是个梦而已。”
闻曜从一开始的惊诧过后,便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
但他很焦躁。
比如他手里揉碎的烟。
发白的脸色,颤抖的指尖。
瞧,这些都是信息。
般姝更加断定,她遗忘了什么。
如果她真的死了……
可她如今好好待在这个世界里,说明……任务重启了?
这是二周目?
她捏了捏指尖,细微的疼痛让她慢慢清醒过来,那一周目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想要寻死?
她是个惜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