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郎也看向了酒缸,果然,这时候用的还是发酵黄酒的工艺,用发酵好的黄酒来蒸馏酒。
“这是原来大匠酿的,那大匠可是在前朝王爷府中,跟色目人学的手艺。”二叔看了李方一眼说道。
“回东家话,李家渡本也是这么酿的,可是后来咱们发现,若是酿酒时加水加的少些,这烧出来的酒更烈,东家若是信小的,下次酿时可少加些水。”李方说道。
看来李渡已经逐渐摸索出固态发酵的技术了。
“那这李家渡,是否也是用这罐子烧酒的呢?”唐文郎这时插话问道。
“也是的,不过李家渡可用不起铜的,只有天锅才敢用铜的。不,不对,这天锅怎是反的?”李方有些诧异的看着天锅说道。
唐文郎顺着李方的眼神看去,只见这天锅和唐文郎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记忆中,传统的天锅都像是漏斗一样,是一个尖朝下的圆锥体,在圆锥体里放上水,尖端的酒液了。
但是面前的却是是一个倒扣着的锅,说是锅也不像,因为没有一口锅会有一圈翻过的高高的沿。
仔细看看,这似乎和记忆中的天锅是完全反过来。好比后来的天锅是一个向下的v字,这个天锅就是一个帽子,嗯,非常像一个有一圈高帽檐的帽子。
小工已将几桶酒液装进了铜罐中,并将天锅扣在了铜罐上,罐子中并没有引流的管道。这时唐文郎看到,这个铜罐和天锅之间有一圈槽,槽的一端有一个伸出来的导流嘴,似乎是出酒的地方。
也没用李方动手,小工已经将冷水倒入了天锅之中,那一圈高帽檐围成的区域,正好可以用来装冷水。
铜罐的下方也从地灶中生了火。不一会儿,天锅与罐子的缝隙处便有些蒸汽飘出,而浓郁的酒香也随之散开。
李方拿了一个大号的碗,站在了出酒口的位置,看起来,他也有些懵,这锅似乎和他平常用的完全不一样。
烧了有一刻钟,槽中开始有酒液慢慢的流出,不一会儿便从出酒口缓缓流下,李方用碗盛住酒液,并慢慢的观察着,又过了一刻钟,李方将大碗拿开,将一个大桶放到了出酒的位置,将碗随手递给了一个小工。
那小工看着有些懵,不知道拿着这碗干什么用,只得站在那里。
二叔这时却招了招手,示意小工过来,并端过了小工手里的碗,直接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不要!”唐文郎刚喊出来,却看见二叔已经喝了一大口酒头。
李方听到了声音,也回过头来,看到东家似乎喝了一口酒,便急忙说:“东家,这酒头虽香,却喝不得呀,这酒头只香不烈,却极为上头,喝多了怕是头痛欲裂呀。”
二叔见两人都在阻拦,似乎有些尴尬,将碗递回给小工,这才说道:“我不知呀,从前也没听过什么酒头酒身子的呀。”
唐文郎本来也想告诉二叔酒头的害处,却听见李方也说了,顿时觉得这人果然有些真本事。这时代能知道酒头的,还能区分的,估计根本就没几个人。
又是一刻,桶中已经有不少酒了,李方用了一个新碗,盛出了一碗底的酒来,递给了二叔。
二叔看了看李方,又看了看唐文郎,确认这不是什么酒头酒身子,便喝了一口。笑道:“恩,不错,和以前的大匠一个味道,这我就放心了!”
唐文郎也将碗拿过来尝了一点。怎么说呢,不比在扬州喝到的好多少,度数估计也就在三四十度左右,因为取的是初段酒,所以度数稍微高些;也可能用的曲好一些,香味更浓些。但是较现代的大曲酒,这酒就像是白开水般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