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京都,杜宅，杜家嫡长孙的洗三宴非常热闹。宫里的庄嫔也是赐下赏。

来参加这一场洗三宴的人，有着杜家的亲朋好友。同样也有想巴结一下贤郡王李隆暻的人。

哪怕李隆暻这一位贤郡王挺低调。热灶有人想烧一烧,冷灶一样有人也乐得雪中送碳的。

于是郡王妃杜雁蓉这儿少不得各路巴结的太太们。回一趟娘家,杜雁蓉得着吹捧太多。

洗三宴正式开始前，李隆暻也是从衙门提早下差。他来一趟,除着给母族杜家一份体面外,也是做一份脸面给嫡妻。

总之贤郡王李隆暻一来,杜大人这一位岳丈是高兴的很。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杜大人对待李隆暻的态度非常亲热。李隆暻对于舅舅的感情还不错，他也是乐得瞧着舅舅家越来越好。

洗三宴，给小儿洗去秽污。给新生儿求一个祈福。

对于杜氏一族的族人而言，来参加洗三宴的见着贤郡王李隆暻时，也是要拜见一回。

对于普通的族人而言，哪怕只是磕一个头，也是觉得自家背后有靠山。那叫一个心头踏实。

等着洗三宴结束后，杜大人这一位岳丈专门带着儿子迎一迎李隆暻这一位皇子。

杜大人哪怕是亲舅舅，在皇子外甥面前,杜大人也是只谈感情。免不得也把不成器的长子杜伯孝，还有如今读书有成，听先生讲科举有望的庶子杜叔孝一起拉到身边接人待物。

“杜家的晚辈不成器,也是让郡王爷看笑话。”杜大人哪怕心里觉得庶子杜叔孝的学问不错。将来这一个庶子也可能成为家族的一根顶梁柱。在贤郡王跟前,杜大人还是要谦虚一下。

“舅舅，你这话说笑了。”李隆暻的目光是打量一下杜叔孝，他说道：“叔孝表弟学问，待得考取功名,必然是功成名就。要本王讲,杜家也是添着麒麟儿。”

至于李隆暻嘴里的麒麟儿是谁？

是今天的洗三宴的主角,还是读书好的杜叔孝，这端看面前几人如何理解。

李隆暻是含糊的谈一下话。他自然是配合着主人翁的态度，李隆暻只是讲着好听话，大家都是场面上瞧着热闹。

等着当天的宴饮结束时。李隆暻和杜雁蓉一起向杜宅的长辈告辞。

待得出了杜宅后，李隆暻和杜雁蓉一道坐马车回郡王府。

马车内，杜雁蓉说道：“今个儿我去屋里瞧弟妹，弟妹的气色不错。大侄儿一出生，母亲心头欢喜。我心头也欢喜。”

“我还专门抱过大侄儿。依着母亲的话讲，这是借一借新生儿的喜气，指不定让我沾一沾，也能快些怀上孩子。”杜雁蓉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先是欢喜，后是低落。

杜雁蓉一提到孩子，还是自己生一个。李隆暻的心头一声叹息。

“子嗣看缘分，表妹，且不必过于着急。”李隆暻宽慰一话道。

杜雁蓉的目光是打量着表哥李隆暻，她嗔怪一声，当然没生意，只是用一种娇羞的态度表示自己的小小恼意。杜雁蓉说道：“表哥，我若是有孕，你真的一点都不欢喜吗？”

“怎么会。”李隆暻反驳，他说道：“如果能添一个嫡子，我挺会不欢喜。”

李隆暻心头最清楚，这一辈子他没有得着嫡子的命。因为太清楚，有些答案一旦说出来伤人。所以李隆暻才得把真相捂住。

“是吗？”杜雁蓉假着着不相信。

这会儿的李隆暻只能缓一缓态度。李隆暻对于表妹一直求子，又不能得偿所愿。他心头还是有一份怜悯。也因为如此呢，李隆暻待嫡妻的态度又是多加的关心两分。

等着马车回到贤郡王府后，杜雁蓉因着在回家的途中，她一直与表哥谈得高兴。这会儿杜雁蓉是想着留表哥在牡丹院里坐一坐。

等着稍候时，夫妻二人一起用饭。再然后顺理成章的把表哥留下来。

杜雁蓉自然是巴不得表哥李隆暻多宿于牡丹院。她想得嫡子，也不能一个人努力嘛。

只是在李隆暻和杜雁蓉刚回到牡丹院时。福芦院的丫鬟来禀话，丫鬟脸上全是着急的神色，还是带着哭腔的跪下来求话，说道：“求郡王爷，求郡王妃，请安排一位大夫去一去福芦院。庶妃昏厥过去，大姑娘当场被吓哭。如今福芦院里没人拿主意，大家伙都是吓唬住。”

郡王妃听得这话，她的眉头当场皱起来。

李隆暻对身边的全德海吩咐话，他说道：“让府医赶紧去一趟福芦院。”

全德海得着话，赶紧安排人去办事。

李隆暻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留在牡丹院。他对表妹杜雁蓉说道：“本王得去一趟福芦院。”

“我随表哥一道去。毓秀年岁小，她吓着了可是大事情。”杜雁蓉提出话，她说道：“我是郡王府的嫡母，毓秀的事情，兰妹妹的事情，我岂能不管一管。”

“成。”李隆暻点头同意，尔后，夫妻二人一道往福芦院去。

福芦院。

李隆暻和杜雁蓉夫妻到时，当然没有丫鬟说的那般混乱。毕竟兰香是主子，李毓秀这一位大姑娘同样是小主子。

仆人们先头可能被吓坏。等着确认事情后，自然是按着自己的本份又是办起事情。

应该去报信儿的去报信。应该守着主子的，自然是守着主子。

李隆暻来到福芦院后，他去瞧一眼昏厥的兰香。尔后，兰香这一处福芦院的情况，自然还要郡王妃理一理。

李隆暻去安慰一番长女。

李毓秀一个马上将满一岁半的小女娃。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她的眼中，亲娘兰香自然就是最亲近的长辈。

亲娘一旦出事，李毓秀肯定是两眼汪汪。

“毓秀不哭，待会儿会有大夫来治病。你娘会没事的。”李隆暻宽慰着话。

只是李毓秀一个小孩儿她还是哭泣着。没有多大的声音，只是小志的呜咽。越是这般样子的孩子，越是让人心疼。

李隆暻这时候的心情也不太好受。

大夫来得快，一到福芦院后，大夫就安排去给兰庶妃请平安脉。

大夫诊的仔细，也是过着小会儿的时间后。大夫是向李隆暻和杜雁蓉禀话，道：“郡王爷、郡王妃，府上兰庶妃的情况是思虑过甚，加之饮食不好，睡眠不香，如此才会伤及身子骨。以至于出现昏厥现象。”

听着大夫的话，郡王妃问道：“兰妹妹还有旁的要紧处吗？”

“庶妃的情况不要紧。后面只要食好，睡好，一切便可安危无恙。”大夫给出肯定的答案。

大夫还是提笔写下一道方子。就是补气益气的平安方。

李隆暻听过大夫的话后，他让大夫又给大女儿李毓秀诊一回平安脉。

大夫给大姑娘李毓秀诊过脉相后，也是提笔又写一道方子。大夫写好后，把方子交给侍候大姑娘的嬷嬷。大夫对李隆暻和杜雁蓉说道：“郡王爷、郡王妃，大姑娘的情况与庶妃不同。大姑娘的年岁小，最是受不得惊吓。老朽开的是一道药膳主子。大姑娘可以一天食用一餐，也算得替大姑娘安神养魂。”

“辛苦大夫。”郡王妃显然满意大夫的细心。郡王妃是发话，她让身边的谭嬷嬷给大夫赐赏。

“表哥，你瞧瞧，如今兰妹妹这般的情况，她怕是不容易照顾毓秀。”郡王妃提议，她说道：“不如让毓秀先去牡丹院小住几日。待兰妹妹康复后，再是把毓秀挪回福芦院。”

郡王妃觉得这般做法，她可以一食二鸟。

郡王妃记得求子之方里，也有借运一说。借着儿女运，带来子嗣缘。

郡王妃把庶长女李毓秀挪到牡丹院抚养，她是拿出嫡母的慈爱。最主要还是李毓秀是庶女，庶女总归不如庶子来的惹眼。

这等事情便是让宫里的姑母知晓着，郡王妃也有把握，姑母一定不怎么在意孙女。毕竟孙女再好，将来也是嫁入外姓人家。

孙儿又不同，那是皇家的龙子龙孙呢。

郡王妃的小算盘是拔的啪啪响。李隆暻的目光是在女儿身上瞧一回。他的目光又是瞧一眼兰香。

李隆暻说道：“依表妹的意思，毓秀先挪到牡丹院。”

“表妹，毓秀是我膝下唯一的女儿。表妹你是头一次抚养孩子，也是要辛苦一回。”李隆暻这话看是安慰，实则是点拔。

杜雁蓉听懂了。她笑道：“表哥放心，我眼中，毓秀最慧可爱。我是巴不得多心疼她一遭。”

一个庶女罢了，真的一点不惹杜雁蓉的忌讳。比起郡王府的两个庶子，杜雁蓉对于庶女李毓秀的容忍度，那是好上好几倍。

杜雁蓉是欢喜的安排着嬷嬷和丫鬟们去办事。去把大姑娘李毓秀的常用物件，一样一样的全是挪到牡丹院的次院里。

牡丹院是一个座三进的院子。里头宽敞的很。莫说是住一个庶女，就是再住上一家子人都不是问题。

有贤郡王府的顶头主子的吩咐，福芦院的仆人自然不敢怠慢。

杜雁蓉去忙碌，李隆暻是留下来。

李隆暻在大夫离开前，他已经问过话。兰香很快就会醒过来。

李隆暻自然想问一问兰香，她折腾自己有什么用意？

李隆暻对于兰香的印象很单薄，就是长女的生母。在李隆暻的眼中，兰香的重要性肯定比不过女儿李毓秀。

李隆暻就是吃过一盏茶。

在杜雁蓉高高兴兴的把李毓秀哄到牡丹院去后。兰香醒了。

兰香一醒来，她是瞧着屋中的贤郡王。兰香是赶紧起身，她向李隆暻行礼问安。

“妾恭迎郡王爷。”兰香福一礼。李隆暻搁下茶盏，他是从窗边的小榻起身。

李隆暻说道：“你既然身体有恙，就应该好好的歇一歇。不必多礼，先起来吧。”

兰香谢过话后，兰香是赶紧的起身。

兰香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贤郡王李隆暻的身上。所以兰香没有注意到，她屋中的贴身大丫鬟眼中的浓浓担忧。

“郡王爷。妾的身子骨不中用，还要累着您在妾的屋里等一些时辰。”兰香这会儿是先示弱。

李隆暻的目光是注视着兰香苍白的脸色。李隆暻念着兰香是长女生母，他的情绪上还是缓和一些。李隆暻说道：“本王等一等无妨。只是你当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骨。你一病，也把毓秀吓得不轻。”

“是妾不好。”兰香又认错。

“好了，这些不重要。”李隆暻是直入正题，他问道：“大夫已经给你诊过脉，说你是食不香，寝难安。兰氏，你这般折腾自己又是为何？”

兰香听着贤郡王的问话，兰香当场红了眼睛。她是落下泪来，兰香说道：“妾也不想折腾自个儿，妾是忍不住。”

兰香是“嘤嘤”的哭出来。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端是让人心软的场景。

李隆暻对于兰香的感情不深厚。他的心思挺坚定。他是静静的看着兰香哭一场。

等着兰香哭过后，李隆暻才说道：“说说吧，本王且听听。”

李隆暻的心头有数。只是他还听一个确切的答案。

“妾……”兰香是咬一咬唇畔，她是迟疑一下，又是带着凄凄哀哀的神情，兰香说道：“妾的兄长不中用，如今是惹出大麻烦。妾是害怕，也是担忧。”

“你想替你的兄长求情？”李隆暻替兰香说出她的想法。兰香的心思被戳破，她也不装了。

兰香抬头，她红通通的眼睛特别的显眼。兰香说道：“妾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妾忍不下那一份狠心。郡王爷，还请您念在毓秀的情份上，郡王爷，您是救一救妾的哥哥。”

兰香是跪下来。兰香到底还是求了话。

兰大哥出事好些天。兰香一直在犹豫，她也害怕让贤郡王恼火。

兰香琢磨许久，她还是觉得应该求情。若是她这一个当妹妹的真是冷血的对于亲哥哥不管不顾。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就是要惹得贤郡王的不满意，兰香也要求情。谁让世人都讲究一个血浓于水。

“你的兄长惹出人命官司。在朗朗乾坤之下，谁也不可能翻转这场官司。没有人可以指鹿为马，巅倒黑白。”李隆暻的眼中，这等发生在京都的人命官司。当时现场人太多。真的不需要多寻人证。

人证太多，如何能瞒下来这等祸事。李隆暻这等皇子都的干预京兆尹办案，那才是真的自寻麻烦。毕竟京都什么地头，这是皇城根下。

皇宫里的永安帝岂能不让人盯紧京都的每一寸地头。

“可是……”兰香还想求话。李隆暻摆摆手，他说道：“你兄长的事情，只待衙门审案后，再由朝廷结案。本王不会插手。”李隆暻的态度很明白。

李隆暻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哪怕觉得自己不出众，他也不会想着抹黑自己在父皇跟前的形象。

兰香不甘心，她是仰着头，她说道：“郡王爷，妾就这么一个哥哥，郡王爷，毓秀就这么一个舅舅……”

李隆暻的话，他是说得出奇的重。他说道：“本王的嫡妻姓杜，毓秀的舅舅也应该姓杜。”

这意思特别明显呢。兰香听着这话后，她是瘫坐在地上。兰香低下头，她是又哭了起来。这会儿的地面上已经显露出泪水的痕迹。

“兰氏，你好好养病。”李隆暻起身，在出屋前，李隆暻又道：“你若真是替毓秀考虑，你就应该赶紧的养好身体。”

“兰氏，在你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前。毓秀就先挪到牡丹院里由她的嫡妻抚养。”李隆暻说完这话后，他是提步离开。

兰香听着贤郡王的这一番话后，兰香是愣在当场。她抬头，她看着贤郡王离去的背影。

“刚才郡王爷的话，你等都听清楚了。大姑娘挪去牡丹院抚养，这怎么可能？”兰香显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兰香身边的大丫鬟听着这一番话，大丫鬟是低下头，她是跪到兰香的跟前。

“禀庶妃，您昏厥时，郡王妃已经差人把大姑娘挪去牡丹院。大姑娘常用物件儿也是全部挪去了牡丹院。”大丫鬟的这一番讲出来，兰香听得心如刀绞。

“杜氏……”兰香是咬牙切齿的讲出这两个字。

在心头，兰香想说的是，杜氏太狠了。至于埋怨贤郡王李隆暻，兰香不敢的。

福芦院发生的事情，哪可能瞒着人。于是很快的，在石榴院里。钱珍珠是拿着自己做连环画，她在哄着儿子李茂禛一起看小人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