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些年过去了，父亲的位置一直没挪过。而我本人也是没福气的，一直没能替王爷生下一儿半女。便是娘家的亲人那一边，我一旦接到娘家的家书，一定是催着我赶紧的怀一胎。不掬着是男是女，只是能生一个孩子都是好的。”朱侧妃显然也有自己的苦恼。

“谁说不是呢。我和朱侧妃是一样的为难之处。我二人的膝下皆是无一儿半女的。”于侧妃也是同样的回一话道。

于侧妃、朱侧妃是什么出身？她又是什么出身。

钱珍珠觉得不能比。毕竟，大家伙的出身不同。这二位的娘家都是官宦人家。她呢，她靠的得是自个儿。

钱家如今就一个侄儿看着读书不成，至于到底会不会成气候，还要再过十几二十年才会有一个定数。

现在嘛，在钱珍珠的眼中，娘家不拖后腿，她就是谢天谢地。

“两位姐姐，你们是只瞧见我的风光，没看着我的难处。”钱珍珠也是诉苦，她说道：“我娘家出身低微，我能侍候郡王爷，全是宫里娘娘给的恩典。哪像是二位姐姐，你等自能安坐如山，你等的背后娘家，就是二位姐姐最大的依仗。”

“我是不成的，我这一路走来，若不是饶幸得着郡王爷一点眷顾。我又哪会有如今的一切。”钱珍珠真觉得她一路走来，八成全是运气。真的还不是讲了实力。

“没什么饶幸的。”于侧妃摇摇头，她说道：“幸运，也是妹妹的命数。”

三人聊一会天，于侧妃和朱侧妃总是表达一个意思，就是羡慕钱珍珠。这就让钱珍珠有一点无奈了，这般下去真不能好好的聊天啊。

“今天皇家还有宫宴，二位姐姐，到时候咱们凑一桌，仔细的琢磨一下也是缘分。”钱珍珠是转移话题。

“对啊，算一算时辰。我和朱侧妃能在石榴院里待的时间也不多。稍后还要回王府，也要去换一身吉服。”于侧妃顺着钱珍珠的话，也是跟着转换话题。

然后，一众人的聊天方向，就是自然而然的转移。就是一起谈到皇家宫宴的事情。

元宵节，皇家宫宴。

钱珍珠等女眷，哪怕是王府的侧妃，她等也有一个位置参加一回。当然，就是特别不起眼的小角落。在钱珍珠的眼中，她更像是纯粹去凑数儿兼着捧哏的。

京都，咸福宫。

庄嫔在宫宴前，她是见到儿子儿媳，还有孙儿李茂禛。至于钱珍珠这一个孩子的生母，她在庄嫔的眼中，很自然的被华丽丽的无视掉。

庄嫔心情好，她跟儿媳杜雁蓉问了抓周时的详细情况。杜雁蓉仔细的讲一回。

时不时的，庄嫔也跟儿子李隆暻问一些事儿。庄嫔说道：“可惜本宫没能够参加茂禛的抓周。”庄嫔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不过我家孙儿就是能干，能抓到《孝经》，还有抓到剑，文武双全嘛，儿子像父王。”庄嫔的眼中，儿子李隆暻自然是处处皆好。

“茂禛是一个好孩子。”庄嫔夸一句。尔后，她又问道：“太子添过抓周礼的蟠龙，可是替茂禛收好？”

“母嫔放心，钱妹妹替茂禛收进孩子的小库房里。一切都是妥当的。”杜雁蓉是回话道。

“钱氏，你有心了。”庄嫔的目光，这时候才是落在钱珍珠的身上。钱珍珠起身，她福一礼后，回道：“妾的份内事儿。不敢当娘娘的夸赞。”

“坐。”庄嫔摆摆手，她态度挺和善。

钱珍珠没当真，她不会真的觉得庄嫔就是和蔼可亲的大善人。钱珍珠再福一礼后，她方才落坐。

咸福宫内，庄嫔瞧着儿子儿媳，还有孙儿皆在。她的心情不错。

元宵节的宫宴，跟每一年的宫宴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场热闹。

在宴席开始前，钱珍珠的位置不起眼。她和于侧妃、朱侧妃等人凑在一桌。这等场合里，众人也是闲聊几句。

就是凑一个趣，毕竟是节庆里，没谁真的说什么不讨喜的话。

一场宫宴，等着结束时。钱珍珠是抱着儿子出宫。这会儿的李茂禛有些打瞌睡。他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是瞧着让当娘的钱珍珠心疼。

等着走出宫门，坐上马车回府时。就在马车内，李茂禛就是睡着了。

等到回了贤郡王府，钱珍珠抱着睡着李茂禛福一礼，尔后，钱珍珠母子就是回到石榴院。

李隆暻在酒宴上饮了一些酒，这会儿他有些微微的醉意。

因为是十五的元宵节，李隆暻按着往常的习惯，他是跟表妹一起回的牡丹院。他准备宿于牡丹院。

“表哥。”李隆暻去沐浴一回，酒意上来，再被热水蕴开的薄薄烟气一冲，李隆暻觉得酒意更浓。

李隆暻沐浴好后，他回到正院的寝屋。这会儿换着寝衣的杜雁蓉是向表哥福一礼。她说道：“表哥，我来月事了。”

“今个儿倒不好留表哥宿于牡丹院里。”杜雁蓉提一话，她说道：“若不然的话，表哥去一回钱妹妹那儿。钱妹妹最是体贴可人。我不是小性儿的人，真不爱拈酸吃醋。”杜雁蓉提一个建议。

“……”李隆暻沉默片刻。

杜雁蓉劝道：“表哥，你便去吧。也就当是去看一看茂禛。”

杜雁蓉这么一轻话，李隆暻点点头。

“成。”李隆暻不在拒绝，他说道：“表妹，那你早些歇息。”

“表哥。”在李隆暻要离开前，杜雁蓉又是唤来丫鬟，然后，她是端过丫鬟呈上来的醒酒汤。她说道：“这是我吩咐下人备上的醒酒汤。表哥，你在宫里饮了不少酒，我怕明个儿你头疼。你先喝一小碗，也是解一解酒意。”

对于表妹的好意，李隆暻没有拒绝。

李隆暻饮了温热的醒酒汤后，他就是离开牡丹院。至于往日，这一天杜雁蓉没有来月事，怎么这一个月就是来了？

李隆暻在微微醉酒中，他一时间也没过想问什么。或者说，他就是随了表妹的心意。

杜雁蓉望着李隆暻离开的背景。她是微微的低下头。良久后，在李隆暻离开后。杜雁蓉问着身边呈上醒酒汤的大丫鬟春雨。她说道：“春雨，你说说，我这般做就真的对吗？”

“禀郡王妃，奴婢人笨，只知道听候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替主子拿主意，就怕给主子添麻烦。”春雨赶紧的回道。她的态度很明白，她就是下人，听着上头的吩咐就成。出主意？

也不怕风大闪舌头。春雨是不敢胡乱出主意的，她怕真惹着麻烦，就会当主子的出气桶。

从牡丹院出来后，李隆暻往石榴院去。

这会儿李隆暻的身边跟着牡丹院的婆子，对方替李隆暻提着灯笼。这一路上，李隆暻的脚步是越走越慢。

李隆暻人有些微微醉。然后，在路过花园子时，李隆暻是瞧见廊道的灯笼下，隐约站着一位女子。

李隆暻瞧过去，他总觉得眼熟。

“给郡王爷请安。”女子走上前来，她的模样在灯光下，李隆暻瞧得模糊的很。当然，最要紧的地方是李隆暻瞧见对方的打扮。

“原来是珍珠啊。”李隆暻问一话。

“你怎么来迎本王？”李隆暻嘴里这般说着话，他是很自然是伸手，他把手递到对方的手中。

对方也很自然是执起李隆暻的手。然后，旁边打灯笼的婆子就是立于侧面。灯光之下，李隆暻最显眼，女子总是微微站在旁边，她的一切被月色掩饰一些。

“走吧，咱们去瞧瞧茂禛。”李隆暻哪怕醉了，他还是想着见一见长子。

“郡王爷，天晚了，孩子都睡下。不若明个儿您再去瞧一瞧。”女子温柔的提一话。尔后，她是搀扶着李隆暻。

她的身上传来香味，李隆暻的小腹处一阵的燥热。李隆暻这会儿闻着熟悉的香味传到鼻间。李隆暻笑道：“对，还是珍珠你考虑的对。时间太晚，茂禛一定睡下。还是不去打扰他。走吧，咱们也是回屋。”

李隆暻拉着对方的手，他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李隆暻这一晚睡得挺好，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在李隆暻睡下后，匆匆赶紧来海棠院的全德海。他是望着已经吹了灯的屋子。

全德海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心头叹息一声。全德海又不傻，他哪里不知道，他是被算计一回。

全德海是李隆暻贴身太监，刚才得着冷梅院的消息，说是春庶妃不爽利。

牡丹院里，管事的谭嬷嬷只说上头的意思。郡王和郡王妃已经歇下。

谭嬷嬷就请全德海一道去海棠院，也是瞧一瞧春庶妃的情况。

全德海依着往常的旧例，十五这一天，郡王李隆暻就是歇在正院。

于是全德海本着不得罪正院的嬷嬷，他就去一趟冷梅院。

冷梅院的春庶妃就是受些寒气，大夫开过药方后，也是没什么麻烦事儿。

全德海从冷梅院离开，在他回到牡丹院后，他得着的最新消息就是郡王爷没歇在正院。郡王爷去了石榴院。

全德海还在琢磨呢，钱侧妃真得宠。然后，他去一趟石榴院。结果嘛，挺有喜感。

牡丹院的下人说郡王妃去石榴院。石榴院的下人讲，郡王爷没有来石榴院。

跑来跑去，全德海把郡王李隆暻的下落给闹丢掉？这事情说出去，全德海这一个贤郡王的贴身太监是失职。

好在贤郡王府内，哪可能真的把人闹丢掉。全德海真的吩咐下头人去查。

最后全德海就是来到海棠院。全公公这会儿的心情，那是叫一个复杂。

次日。

李隆暻醒来，他睁开眼时，喊一声，道：“全德海，点灯。”

稍片刻后，灯亮了。

屋中的一切让李隆暻觉得陌生。然后，他再瞧一眼枕边的女子。

李隆暻有些眼熟的，毕竟是他后宅的女眷，李隆暻又不瞎，他当然是认识。只是刘姑娘不得宠，李隆暻在海棠院歇下的日子很少。

这一时间，他才会有一种陌生感。

“……”李隆暻头有一点疼。他回想一遍，然后，他隐约的有一些印象。

最后李隆暻平静的起身，他是穿好衣裳。就是这会儿，刘姑娘醒来。

刘姑娘快速起身，她是简单的穿好衣裳。她想侍候李隆暻梳发。

“本王这里有侍候的人，你歇下吧。”李隆暻待刘姑娘没有多少恶感，当然，也没有多少好感。李隆暻态度很平淡，这就是让旁边的刘姑娘有一点手足无措。

李隆暻在梳洗好后，他是准备提步离开前。

他又是回头，他是望一眼刘姑娘。李隆暻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他还是住了口，他不再多提话。他是领着全德海离开海棠院。

刘姑娘在李隆暻离开后，她是捂着胸口，她是坐到榻边上。

“一切都成了。”刘姑娘是伸手，她是捂一下自己的小腹。

刘姑娘想到春庶妃对她说的话。

“刘氏，你就不想要一个孩子吗？”春庶妃的话说到刘姑娘的心坎儿上。刘姑娘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她攒那般多的生子药方，她又不是拿来收藏的。

刘姑娘左右思量，到底扭不过心底的一点奢望。刘姑娘最后同意春庶妃的帮衬。二人也算得结成一份默契。

刘姑娘想要孩子，但是，她又不想平白的便宜春庶妃。刘姑娘只想沾一沾春庶妃的便宜。

春庶妃嘛，她只是听从郡王妃的吩咐，她是出面当一个工具人。当然，不可否认的春庶妃也有一份念想。

春庶妃的位份比刘姑娘高，一旦刘姑娘生下孩子，春庶妃觉得比起兰庶妃膝下的大姑娘，也许刘姑娘的孩子更容易抱养。

总之刘姑娘和春庶妃嘛，二人是一个贪对方的便宜，一个图对方的孩子。

李隆暻从海棠院离开。

李隆暻一路没多话，只是在回到前院时，李隆暻对全德海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李隆暻酸一场，他的记忆并不全。但是，这些不代表着李隆暻不能揣测一番。稍微多想一下，李隆暻对于里头的文章也能读懂作成。

“禀郡王爷，您昨晚没歇在正院。您离开时，奴婢跟谭嬷嬷去一趟冷梅院，春庶妃昨晚闹一场病，大夫开过药，如今在养病中。等着奴婢回来时，您已经离开。”

“牡丹院的下人讲，您是去石榴院。待奴婢去石榴院时，石榴院的下人讲，您未曾过去。”全德海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当然免不了中间，全德海里是说一说一些小小的探查情况。毕竟过去一晚，全德海把想查的，也是查出来了。

“嗯。”李隆暻点一点头。

后宅的一些事情，李隆暻又没有瞎，他当然是看懂一些事情。

李隆暻这一回懒得提。真提出来，李隆暻知道表妹的脸上不好看。

李隆暻去上差了。他的心头有一点不爽利。

牡丹院。

钱珍珠等人来请安时，郡王妃没出现。她只道今个儿人有点不舒坦，今天的请安免掉。

钱珍珠等人听着郡王妃的吩咐，自然是一一起身告辞离开。

从牡丹院离开，往石榴院回去。

钱珍珠这儿又添一个小尾巴。兰香是跟着钱珍珠一道离开，她是准备往石榴院去做客。

等着回到石榴院后，钱珍珠请兰香吃茶。

“侧妃，您可是听说了，昨个儿郡王爷歇在海棠院。”兰香提一话道。

“郡王爷歇哪儿，自然有郡王爷的道理。”钱珍珠吃一回茶，她是随意的回道：“这等事儿，哪有咱们议论的道理。兰妹妹，且吃茶。”

兰香搁下茶盏，她说道：“侧妃真大度。妾可是听说，昨个晚郡王爷是要来石榴院。还是刘姑娘在路上劫了侧妃的宠爱。”

兰香说完这话后，她是小心的瞄一眼钱珍珠。兰香想瞧一瞧，这一位钱侧妃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着不在意？

“嗯……”钱珍珠在沉默。

钱珍珠又不傻，下头人早早的把消息禀上来。早晨起来后，钱珍珠梳头时，魏嬷嬷就把没消息仔细的讲给钱珍珠听一回。

钱珍珠能说什么？

目前打探的情况，一切就像是巧合。郡王爷身边的全公公不在，恰好春庶妃生病。

然后，牡丹院的婆子送醉酒的郡王爷，郡王妃在花园时错把刘氏当成钱侧妃。

郡王爷就是去一趟刘姑娘的海棠院歇下。

瞧瞧，一切没毛病。

贤郡王府后宅的女眷，全是李隆暻这一位郡王的妻妾。李隆暻是香饽饽，人人想咬一口。

郡王妃这一位嫡妻还要讲一个大度和贤惠。钱珍珠是哪一颗葱，她哪有什么资格去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