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教会的要求
“陌生的天花板”
一阵头痛间,脱欢醒了过来。不过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帐篷顶部,而明显是一间屋子。他下意识地碰了碰腰间的刀,又想看看周围情况。
一只带着厚实老茧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腮帮子,用力捏了起来。
“别睡了,赶紧给我起来!”太后的大嗓门传来:“你知道这一晚上发生了多少事么,还睡!”
“呜呜呜”脱欢给她捏的一点醉意都没了,但也说不出话来。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太后气愤地说道:“本事没学会多少,就学会喝酒了!喝吧,早晚给你们喝死!”
说罢,她把手一甩,气呼呼地走到门口:“赶紧过来!”
“哎,怎么了?”脱欢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给人送回皇宫里了,只能嘟囔道:“我居然都没什么感觉”
“你爹大半个时辰之前先醒了,伱娘给他说了晚上的事,他慌得急忙往城里跑,还让人把你也叫醒了带过来帮忙。”太后告诉他:“结果,你比他睡得还死,你娘她们根本喊不动,只好找个驴车,把你先给拉过来再说。”
“啊”脱欢很是尴尬,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太后只好尽量简单地把自己所知的情况,简短地和他又交待了一遍。
“狄奥多拉带人去安顿城里局面了,还没回来。你郭康安达受了一身伤,现在还在宫里躺着。”她最后说道:“具体的情况,问他自己也行。”
“他情况还安稳么?”脱欢问道。
“死不了的,放心吧,这小子命硬的很。”太后苦笑道:“他说自己没事儿,因为他铠甲好,敌人没能造成什么伤害。但大家坚持把他扒光了检查,发现他衣服下的铁甲片都完全变形了,一身都是淤青。最大的伤害,居然是炮子轰的。”
“而且,有好几箭,其实已经射穿了铠甲,扎到了肉。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块,他居然不知道,拔了箭继续跟人打。我们检查的时候,那几处伤口都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御医说,这伤口还是必须要处理。结果,处理的过程中,反而把他疼晕过去了。”
“我的天。”脱欢睁大眼睛,嘀咕道:“这家伙是真够疯的”
“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太后也无奈地小声说道:“趁之前整队的功夫,你娘专门问了他家的家丁,还有教会里经常和他来往,帮他捣鼓机关的几个神父。他们说,从来没见康小子和王家有什么矛盾。他们这两边,之前可能都没怎么接触过。”
“你娘刚才还给我说,她也觉得奇怪,因为王家就算倒台,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
“我之前就给您说吧,他这个人其实虔诚的很。只不过,他虔信的对象,跟普通教徒有点差别。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了天父的某个更深层的方面?不过这些宗教知识,就不是我了解的了。”脱欢摇摇头,分析道:
“虽然挺让人吃惊的,但我觉得,哪怕教会修道院里头,比他还虔诚的人都不多。像这样的人,遇到一时受不了的事情,发作起来,确实很吓人。”
“我之前还觉得,他又有远见,又沉静踏实,肯认真做事,是个和他祖父、高祖一样,能谋国的人才呢。”太后说:“人家刚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他是怎么谋划的,只觉得可能有什么更大的战略,或者早就知道对方谋反的证据了。照你这么一说,可能他自己也真没考虑过?”
“具体的原因还得调查,不过我觉得,谋反这种事情,反而不至于真的刺激到他。因为谋反这种事情,太世俗了。真能让他激动的,恐怕是别的东西。”脱欢说。
“我们这边的教会,异教色彩很重,虽然名义上都是认长生天为最高神,天兄为先知,但很多地方,大家都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在这种环境里,有人按照宗教教派抱团,争取政治或者商业上的利益,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我听说在中原,不同行业就有不同的行业神;在欧洲,不同的行业也一样有各自的圣人。崇拜这些神圣,借此团结行业内部的力量,强化行会的凝聚力,算是普天之下都能见到的选择。按理说,类似这种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火,一般也不用去管。而且,郭康安达平日里,对这些事情也看得挺开的,我就从来没见他纠结过这个方面的问题。”脱欢挠挠头:“不知道这次是咋搞的,冲动成这样”
“我带过这么多孩子,居然还是把这小子看简单了。”太后叹了口气:“我本来看他又聪明,又老实,还没什么不良嗜好。对家人朋友,也不分男女,都很亲切,应该是当孙女婿的最好选择了。可是狄奥多拉要是嫁过去,不会被人欺负吧。”
“您在想什么呢。”脱欢明显不信:“谁还能欺负她?她别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我们刘家的公主,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上次和爪哇商人聊天,他们给我讲东方的奇闻轶事,就有元朝那些公主是如何欺负高丽国王之类的。这种事情太多了,还没听说有人吃过亏的。我都担心,郭康那个性子,别把她给惯得更恶劣了”
“好吧,好吧,那先不说了。”太后只好让步:“天亮了,一堆人得来问情况呢,你赶紧去帮帮你爹娘,应付一下吧。”
脱欢点了点头,整了整衣服,走出门。走廊上,不少人正忙碌地来来往往,看来事情确实不少。他走到一楼会客厅外的等候室前,外面站岗的怯薛帮他推开门,正好看见王大喇嘛在里面,对着跟刑部的几个高官,激烈地比划着什么。
见到他走进来,几人匆匆停下争论,向他行礼打招呼。
脱欢也和他们一一寒暄,最后专门问道:“王师父,我看你很生气的样子,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