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为了骂人骂到自家单于的头上。
而当头发寥寥无几的中行说被丢在空旷的青草地后,上头响起的熟悉音调让他差点再次暴走。
“这儿就是那没有脸皮的叛徒。”
熟悉的音节。
熟悉语气。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仰头看去:“今上?”
因为受太阳刺激,他只能靠轮廓辨认来者是谁。
被叫“今上”的刘瑞以为中行说想确认谁是大汉的皇帝,于是重其点头问道:“认识朕吗?”
这一问让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这个汉|奸,让他猛地捉住刘瑞的下摆一角:“代王!“
“代王。”
即使是有王庭的当户和汉将去扒他的贼手,他也不忘松开手心的滑腻布料:“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刘瑞盯着七十几似九十多的苍老面孔,忍住想往对方脸上踩几脚的实礼之举:“别。你就算是扒一层皮也不配躺进大父的皇陵。”
“倒不如说……”
刘瑞的嫌弃溢于言表:“你恶心到朕都不想让你踏上汉人的土地。”
中行说在阴影的遮挡下终于看清刘瑞的脸。
他瞪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努力从刘瑞的话里提炼细心:“代王死了?”
“代王死了?”
他松开了攥紧衣摆的手,傻傻地问道:“刘恒死了,他居然死了。”
中行说因暴瘦凸|出的血管扒着下坠的皮囊,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才又哭又笑道:“我还没找他复仇呢!他凭什么死了?他凭什么死了!!”
支持他在苦寒的匈奴活到今日:“我还没算他把我和翁主丢在匈奴的账呢!你凭什么……”
“大父确实犯了大错。”在这不言长辈之错的当下,刘瑞的出招反倒是让中行说的节奏瞬间打乱:“送人送出大汉的祸害……即使是朕,也没法替大父辩解。”
他注意到军臣的脸色极为糟糕,故意做出叹息状道:“人形的牲畜年年都有,今年倒是见到一只旷古绝今的。”
“幸好。”
“幸好你已成为单于的忠诚子民,所以朕也不必苦恼如何对待你这牲畜。”
什么叫当面恶心人,这就叫当面恶心人。
刘瑞不要的垃圾玩意没到让军臣收啊!
如果能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那军臣一定拉走那个充当柱子的匈奴工匠。
“行了,带走吧!“
“想必我这匈奴的单于比你更有资格判断他是不是我的子民。”咽不下这当面鸟气的军臣选择正面回击:“他也配叫匈奴的子民?”
当户的恶言哪里比得上军臣的否认。
果然,这话夺走中行说的全部血色,更是将他一直以来的执念与妄想身份击得粉碎。
刘瑞不忘火上浇油道:“那可真是太可悲了。”
“匈奴不认,汉人不收。”
“做人做成这样也是有够失败的。”
“对了,朕出发前特意打探了你老家的事。”刘瑞想起一件趣事,不由得将此事告之离汉多年的中行说:“托你的服,中行氏也成了燕地人人喊打的存在。”
“晋文公作三行以备胡,以荀林父为中行将,自此为荀姓中兴氏。”
“可悲啊!祖上因抵御胡人而得功,后代却做胡人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