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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执酒共白首23(2/2)

陈千帆颓废道:“没,就是想自己静静。”

“静什么静?”许怀谦就看不惯他这模样,“人家是拦着不让你们见面啊,还是把你赶出皇城,不让你再进京啊?”

“只是不让你们成婚,你们就颓废成这样啦?”许怀谦看着他道。

陈千帆愣了愣,不让成婚的事情还不大啊?

“世上所有的夫妻又不一定是要通过成婚来体现。”许怀谦道,“我当初跟你大伯,我只是在他房间睡了一晚,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大伯的人了。”

“婚礼还是后面补的。”

“所以这在一起的形式,千奇百怪,只要你们自己认定好了,谁也分不开你们,怕就怕你们连这点挫折都过不去。”

陈千帆听得一愣一愣的。

“洗把脸出来吃个饭好好睡一觉。”许怀谦道,“明儿去翰林院报道吧,离开了这么多年,你们都得给我从最低做起。”

陈千帆问了一句:“长乐也会去吗?”

“当然,她可是状元。”许怀谦扬首,“她得带领着你们做事才是,出去了这么多年,也让大家伙看看你们这些年的见识。”

陈千帆一下子来劲了,他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地下情都挺过来了,就算把这地下恋维持一辈子又如何?不再要人劝说,自己就精神了起来。

第二天就去考了翰林院的入职,从七品编修做起。

其他人看他都振作了起来,也跟着去朝廷报道了。

他们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是一众翰林院官员没有的,因此不管是当编修攥书,还是当编撰写稿,都是一个塞一个强。

不到半年时间,陈千帆就编纂了《外国奇闻录》《基层官员须知要素》《论庄稼与科技的结合》好几本等利国利民的书籍。

而长乐也在朝廷展露头角,她提倡,全国火车化,全国电车化,加大海外的贸易同时限制金银外流,同时提出农业与科技必须进步的理由。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没有彻底在朝廷站稳脚跟,她还想大力扶持科技,开办工艺与科技学校。

她这一举动,拉了许多工匠出身的官员好感,同时也让朝堂注意到她的出类拔萃。

相对于长乐的优秀,阿稚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这半年他不仅没有去翰林院报道,反而天天躲在他的皇庄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不少官员尝试跟他接触,都被他顶了回去。

更过份的是,在官员上书,想让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吓一吓阿稚这个不思进取的:看看,你再不上进,你的位置就要被你姐抢了!

他直接拉着芝芝朝所有官员道:“这太子之位,谁爱当谁当去,我是不当了,我要去百稻城,当百稻城城主女婿!”

平地一声雷,把整个朝廷炸得外焦里嫩,所有人都觉得阿稚脑袋出问题了。

放着好好的一个大国太子不当,竟然跑去一个藩属国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婿。

这都已经不是脑袋有问题可以形容的了,纯粹就是傻啊。

整个朝堂都在骂阿稚,阿稚一点都不介意,每天乐呵呵地带着芝芝到处玩。

早在皇帝不同意长乐和陈千帆在一起的时候,芝芝就知道了阿稚的身份。

她就说,阿稚和长乐回了缙朝后,怎么神神秘秘的。

深知自己身份配不上阿稚的芝芝,在陪着糯糯他们玩转完京城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她的人生能够认识这么一群人,跟着他们来缙朝走了这一遭,见识过她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东西,还爱上了一个身份很高的人,过过寻常女孩都没有的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

太过于梦幻的事她不去想。

余生她想一个人守着回忆,快快乐乐地过完这辈子。

爱分很多形式,守护也是一种形式,她想回到自己国家去,默默祝福阿稚一生快乐幸福。

但她没有想到,在她收拾行李要走的时候,阿稚却不干了。

他拦着她:“芝芝你别走。”

芝芝不解:“为什么?”

“我……”阿稚的脸很红,“我……我喜欢你。”

芝芝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嗯?”

“是真的。”阿稚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年,只有你给过我温暖的感觉,我以前以为这是友情,这是恩情,我最近好像才明白,这也是爱情。”

阿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跟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傻乎乎的。

连爱情降临都不知道。

从前芝芝年纪小,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看芝芝哪哪都舒服。

就像阳光一样,照得他暖烘烘的。突然有一天这阳光说她要回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了。

阿稚慌了。

他不想芝芝离开他。

他不想再也见不到芝芝。

甚至不想芝芝成为别人的太阳。

他后知后觉明白,他原来是喜欢她的,原来这个感觉就叫喜欢。

所以他来挽留他的太阳了。

对于阿稚突然的表白,芝芝足足愣了三天,三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真的。

她向阿稚道:“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你们国家的大臣不会同意的。”

芝芝出生在藩属国,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国家的城主女儿,他父亲都不敢称王,芝芝再傻白甜也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只会是阿稚的阻力,她不敢拖累他。

“没事儿,正好我不想当什么储君。”阿稚给芝芝讲,“我也不是利用你来摆脱自己身上的枷锁,我是真心喜欢你。”

阿稚这个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拐不来弯也委婉不来,他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抛弃一切的喜欢。

芝芝有种自己突然间被巨大的馅饼给砸中的惊喜。

阿稚问芝芝:“芝芝你愿意和一无所有的我在一起吗?”

“愿意。”芝芝点头,“我认识的,我喜欢的,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你啊。”

她喜欢阿稚从头到尾都因为他是阿稚,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再说了,未来是要靠自己努力去创造的,又不是靠身份创造的,她为什么会不愿意呢?

阿稚和芝芝在一起后,两人就常住在皇庄了。

那里有他们种的水稻,菠萝,荔枝,土豆,红薯,辣椒,那里是他们的乐园。

其余时间,只要他们有空,就会在京城周边走走看看,日子过得潇洒无比,他才不想去当那劳什子劳心劳力的皇帝。

别人骂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

长乐和陈千帆又开始了地下恋,不过这个地下恋不是瞒着父母的地下恋,而是瞒着朝堂的地下恋。

想想还挺刺激的。

所有大人帮着他俩打掩护,他俩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即使被抓包,别人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直到阿稚主动放弃了自己储君的身份,朝廷不得不上书,请求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

史上第一个皇太女诞生——还是一位刚怀孕的皇太女。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陈千帆身上,已经有很多人目睹他俩时常私底下在一起了。

但陈千帆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受外界干扰,每天该怎样还怎样,也不避讳与长乐的接触。

这让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在疑惑,皇太女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陈千帆的。

是,他为什么不承认?

现在皇太女都有了,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这江山都有他陈家的一半,这不比他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奋发向上来得捷径?

不是,他为什么又不否认,任由大家平白猜测。

总之,关于皇太女突然有的身孕整个朝廷都在猜皇夫究竟是谁。

也不是没有给皇帝上过折子,说皇太女私生活不检点,还没有娶皇夫就先有了身孕。

都被皇帝给压了下去。

皇帝是谁啊,嵇云桦,从前的太子老六,一张嘴比言官的嘴还要厉害:“她都是皇太女了,三十出头的女人了,这个时候不生孩子,以后她的位置,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里面选,从你们肚子里出来的选啊。”

皇帝一句话就把弹劾的人给打死了,不让皇太女生孩子,就是要绝皇朝的子嗣,并且承认自己有图谋不轨的心。

这谁敢认啊。

大家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更加紧盯皇太女,就想把那位缩头乌龟的皇夫给揪出来。

可皇太女平日里除了跟陈家的人接触多,也没再接触旁人了。

后院连个男宠都没有,私生活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要不是这女人不能单独受孕,他们都怀疑,皇太女是自己怀的。

其实早在长乐怀孕的时候,陈千帆就说过他可以入赘当太女夫。

但是长乐拒绝了,她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在朝堂上他们是配合默契的君臣,在朝堂下他们才是夫妻。

而陈千帆的身份一旦曝光,他就不能再在朝堂待下去了,朝廷肯定会以,后宫不能干政,外戚辅政等一系列的事来威胁他辞官。

陈千帆的能力并不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孩子束缚住他。

当然长乐偶尔也会为陈千帆叫屈:“委屈你了。”

陈千帆每次都笑:“这算什么委屈,你愿意与我做无名夫妻,还愿意为我生孩子,你名声扫地,而我还干干净净,傻姑娘,该委屈的人应该是你啊。”

长乐就不说话了,只有在陈千帆面前,她好像怎么任性都可以。

孟清欢进了翰林院半年,因为文采特别好,又因为她也是榜眼就被特招去了邸报署当一名邸报官。

她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加上又比别人知道不少八卦,她后台又强,什么都敢写。

没多久就让报纸的销量上升了一个台阶,趁着势头正好,她还想单开一个全国娱乐报,专写一些八卦的娱乐事件,毕竟八卦才是人的本性,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听八卦的,但这事肯定不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还得从长计议。

事业有成之余,爱情也双丰收了,年底他和盛闻灿成婚了,婚礼举办的可隆重了。

段祐言和盛云锦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要星星不给月亮。

甚至承诺,婚后,他们的孩子跟着姓孟都可以。

大家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糯糯和垚垚这两个自从长乐和阳阳的婚事遭到反对后一直紧绷着的孩子,参加完盛闻灿和孟清欢的婚礼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无人的街道上,相互牵着对方的手,向家门走去。

垚垚看着满天星子,吐着寒气对糯糯说:“哥,我们像长乐姐姐和阳阳哥哥那样做一辈子的无名夫妻也挺好的。”

他实在害怕他们的事情曝光后,会引起他无法想象的爆炸。

“垚垚不想大家知道吗?”糯糯问他。

“也没有,我就是害怕。”垚垚摇头,他先前是忐忑中带着一点期待,但是看到长乐和阳阳遭到反对后,就完全变成了害怕。

他第一次知道,好像人生也并不都是圆满的,总要有点遗憾。

他害怕遗憾。

“害怕就不说。”糯糯揉了揉垚垚的脑袋,“垚垚怎么选择,哥哥都陪着你。”

“哥,你真好。”走到沈家家门口,垚垚晃了晃糯糯的手,他哥怎么这么好啊。

“哥不对你好对谁好。”糯糯朝垚垚笑,得亏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不管做什么亲密动作,在他爹看来,那都是他们从小做到大的,看不出来,要不然,上次的恋情大曝光,他和垚垚肯定也要被拉出来说。

只要他爹那双眼睛没那么厉害,糯糯相信他们有实力瞒两边父母一辈子。

“哥,抱一下。”回了京城,垚垚就经常住沈家这边,就算往许家跑也只是白天过去,晚上都要回来,很少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所以糯糯送他回来的这点时光,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他们走的这条街道是沈府门外一条格外狭小的巷子,这个时候周围都没有人,垚垚一撒娇,糯糯就抱住了他,顺便还亲了亲他。

这段时间,他也很想他。

两人旁若无骛地在无人的巷子里,唇齿相交地接着吻,热情得好像都要把对方融化在自己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伙人的脚步正向他们驶来。

“沈温年,你怎么也不能喝啊?”许怀谦勾着沈温年的肩膀,跟他一块醉醺醺地走在巷子里,边走边问他。

“谁跟你一样,只喝几杯米酒就醉了,我喝了两壶,两壶白酒!”沈温年给许怀谦比了个二,许怀谦身体不好,根本没有人灌他酒,全灌给他这个干亲家。

真是的,不就是当初娶媳妇的时候利用了一下他,好像一辈子都欠他似的。

“算我欠你的。”许怀谦嘿嘿笑笑,知道沈温年跟他成为干亲家遭了不少醉,拍拍他肩膀道,“等我家糯糯成婚的时候,让我家糯糯还给你,你让他喝多少我都没有意见。”

“嗝——”许怀谦说着打了个酒嗝,“说起来我家糯糯还没有对象,沈温年你是他干爹,你给他找个。”

他认识的女孩都心有所属了,实在找不到了,这种事还是让沈温年去头疼吧。

“阿谦,你喝醉了,就别说话了。”陈烈酒在一旁扶着许怀谦听他说醉话,不想他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他那么火眼金睛,怎么就没看出他两个儿子不对劲?

“——我找?”沈温年喝得迷迷瞪瞪的,“我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他向一旁掺和着他的秋若笙看过去:“阿笙,阿笙,把你二伯娘家的糕糕说给糯糯怎么样?”

“一个糯一个糕,还挺配的,以后小孩直接叫糯米糕多好。”

秋若笙提着灯笼的手都抖了抖:“温年你喝醉了,你也少说两句,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别乱说,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怎么怎么就没有一撇呢。”沈温年嚷嚷道,“改明儿就介绍他们认识,把这一撇给加上。”

“就是,就是。”许怀谦也在一旁插话道,“不管成不成,先认识着,都二十七的小伙子了,老单着不成啊。”

这就是生儿子的坏处了,娶媳妇难,他们这样的家庭也没人敢让糯糯入赘,不然他都想把他给打包去入赘了。

“阿谦,孩子有自己的主意。”陈烈酒在一旁道,“你让他们自己谈,我们别掺和。”

“这不是氛围到了吗?”许怀谦嘟囔道,“再说了,糯糯天天不出门,出门就只跟垚垚他们玩,这不认识新朋友哪成啊。”

“你啊。”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双漂亮的眼睛,点了点他,“眼睛时亮时不亮的。”

就糯糯垚垚两个,经常在房间里一待就小半刻钟,到哪儿都拉着手,有时候嘴唇还红红的,他和秋若笙都撞见好几回了。

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许怀谦看得出来其他人看不出他们俩?

陈烈酒正想着,四个人借着月光,打算从沈家一旁的巷子抄近路过去。

没人说话了,脚步声也轻,许怀谦勾搭着沈温年向前走了两步,看上去要跟他说悄悄话。

虚了虚眼睛。

看到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拉扯着沈温年道:“沈温年你看看,那是不是咱家糯糯和垚垚。”

沈温年迷迷瞪瞪地看过去:“是啊,他俩今天就穿这个色的衣服。”

“唔……”许怀谦又眨了眨眼:“他俩咋抱在一块呢。”

不怪许怀谦看得这么清,北方冬天的月亮那可是又大又圆又亮,比那瓦数低的电灯还要亮。

许怀谦一说,沈温年就笑了:“不仅抱一块,还在啃嘴呢。”

“他们兄弟俩啃嘴干什么?”许怀谦是真的喝醉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了,直接冲两兄弟喊道,“糯糯垚垚你们干什么呢!”

糯糯垚垚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根本没有注意到人靠近,听到许怀谦喊他们,两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吓得立马分开了。

看着四位向他们走来的人,尴尬从头顶蔓延到脚趾,两人同时擦了擦唇角的口水,脸色通红地喊道:“——爹,娘,阿爹。”

完蛋了,这该怎么解释啊!

总不能说他们亲着玩吧。

垚垚感觉今天点背到家了,平时他和哥哥在这条巷子,根本就没有人走动,为什么今天爹娘他们都选择了这条巷子!

他向糯糯看过去,明明说好了隐瞒一辈子的,结果当天就被抓包了,这也太乌鸦嘴了。

糯糯看垚垚害怕,忙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后,准备自己跟他们解释:“阿爹,干娘——”

左右都是他的错,垚垚只跟他要抱抱,是他没有把持住抱着垚垚亲了又亲,只是抱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被抓包。

他该承担责任的。

只是垚垚想要瞒一辈子的心愿怕是得泡汤了。

糯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谁知他刚吐了两个字,后面追来的陈烈酒和秋若笙看了眼他们尴尬的场景,解释了一句:“你们的爹喝醉了,这么晚了,天又冷,你们就别在外头闲逛了,快回去吧。”

“别着凉了。”

糯糯一整个:“???”居然没挨骂,也没有挨打?

——这不合理。

“赶紧走。”陈烈酒给糯糯打了个手势,让他赶快带着垚垚走。

这会儿许怀谦和沈温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俩待在这儿,场面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模样呢。

“哦——”糯糯很听陈烈酒话地拉起垚垚的手,准备回去了,就听得身后两个爹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相互吼道:“沈温年!”“许怀谦!”

糯糯的后脊背一阵发凉,他拉着垚垚赶紧跑,糟了糟了,两个爹要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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