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暖,风不寒,学堂的事有几位先生顶着,番薯土豆育苗有农署,给工部建羊毛厂的钱也已经拨下去了,平安放假未遂而中道崩卒,一头扎进了盛京周边的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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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十年皇太极登基为帝,平安亲眼见证了这一历史大事的发生进程,一面觉得颇为新奇,一面又觉得如坠云雾,好像十分的不真实。
登基大典完成之后,宫里乱七八糟的什么册封礼,什么祭天仪式,又延续到了五月份,诸般繁琐的仪式流程有着各式各样的名目。
大金变成了大清,皇太极的名号从大汗变为了皇帝,他的诸位叔叔伯伯们也都晋上一级,从和硕贝勒变成了各种封号的亲王……他们的生活好像发生了一点改变,又好像完全没变。
顾忌着哲哲,海兰珠不肯为后,只是从关雎宫福晋变成了关雎宫宸妃,与历史上的结果如出一辙。
平安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变化,只不过是拥有了一项特殊待遇,从多人学堂教学变成了和先生们的一对多课堂。
他一个,先生们一堆,单独教学,简直是教育资源的极大浪费,让人压力山大。
但他很快就没有时间再继续想了,五月天热起来,树叶疯长,蚕也疯长,第一波养殖的蚕长得好快,竟然要结茧子了!
十一月大军出征朝鲜,皇太极带着尚可喜等人亲征,战事十分顺利,朝鲜国主李悰归降,留下质子,李氏朝鲜从此后向大清称臣成为属国。
时间仿佛按了加速键,转眼就是崇德二年的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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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七夕这种传统浪漫节日,宫中是不会大办的,也不会有宴席,但民间对此比较重视,刚过了午时,沿街便开始支起摊位,提前筹备晚上的热闹盛会了。
七夕的第二日便是平安的生辰,按照寿星最大原则,明日他是可以不上学的,盼这一日的生辰,平安可是盼了好久。
现如今他仍是上午由先生们教习课业,下午去书房陪同皇太极一起感受奏折的浸染,不拘他随便看什么书,还是完成上午先生们所留课业。
七月还热得很,昨夜漫天繁星,今日又是一个晴天,辰时的阳光已经十分有温度了。
「阿玛额吉慢用,儿臣上学去了。」
一同用过早膳,平安乖巧的同两人告别。
皇太极点头,唇边带着一点笑意,熟练的将剥了壳的鸡蛋放进海兰珠碗中,
「嗯,去吧,好好听先生们讲课,明日是你生辰,下午可以不必去书房了,多玩一会儿。」
这是多放半天假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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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高高兴兴的应了,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蹦一跳的去了上课的书房。
事后平安回想,如果他再细心一点,或许就能发现一点不同寻常。
比如他爹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的没有要去小朝的意思,穿着十分随意,比如额吉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未施粉黛,甚至他饭都吃完了,额吉才从寝殿里出来。
可惜没如果,等他下午去宫外街上快乐的玩耍回来,关雎宫黑灯瞎火,皇太极和海兰珠都不在宫中。
塔娜急匆匆的迎出来,见到他也是十分惊讶,
「阿哥怎么回来了?」
她还以为皇上给放了假,外面又那么热闹,八阿哥今天晚上会在外面玩个通宵,不知又会睡在哪位叔叔府上。
平安:「……我不能回来?」
「当然不是,」塔娜连忙摇头,「今日不上值的侍女侍卫们都偷跑出去过七夕了,所以伺候的人少些,您千万别见怪。」
平安摆摆手抬头望天,他有一点预感,不知当讲不当讲。
伺候的人不在,当然是因为主子不在,他阿玛和额吉又把他抛下,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呵呵,他就知道,枉他还买了一把五彩丝线,打算体验一下民间乞巧拜月的风俗。
看着怀里揣回来的巧果,手里捏的丝线,他现在在思考,抛弃外面那张灯结彩、彩灯烟花的盛会,他回来到底是图什么?
干嘛不老老实实在外面玩通宵?
图他彩线穿针来年绣花?
还是图他一个人吃巧果?
塔娜看着他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出八阿哥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
「那,阿哥吃饭了吗?」
平安:「……没吃!」
他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外面都在过七夕,他又想看热闹又想回来,玩得也不尽兴,虽然在街上逛的时候随便买了些零嘴吃,但还是急匆匆的一心往回赶,哪里有空吃饭。
塔娜勉强忍着笑,
「阿哥稍待,小厨房的人今日也放假了,我这就去给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