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广林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诚恳,他初时看不起李泰,知道李泰是写出石灰吟之人时,心情开始变得有些复杂,甚至有些幼稚的争强好胜,可听完李泰的言论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折服了。
他虽然情商低,心气傲,但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做实事的好官,李泰所提出的问题,正是直指大明弊病,并且真的可强国富民的政策,因此这一拜他拜的心甘情愿。
而李泰当然不敢就这么接了,同样是急忙起身避让,而后拦住又要拜的汪广林,急忙说道:“汪大人这是作何,我一介白丁,又是晚辈,怎可受您的礼!”
“达者为师,泰儿你就受着吧,你若不受,他回去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着,且意有所指,大概便是汪广林若是没有这般姿态,就凭借之前的表现,他这个内阁大臣兼户部尚书却也是做到头了。
但同时脸上却是带着些笑意,显然也乐得见到如此,毕竟汪广林这种脚踏实地做实事的官员,在如今也确实算是个人才。
杨宪却是看的咂舌,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李泰了,却未想到他竟然还是小瞧了他。
而朱元璋发话了,李泰也几次阻拦无果,只得受了汪广林这恭敬一拜,随后急忙拉着他座下。
“汪大人,你这可真是折煞晚辈了。”
汪广林脸上却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全然不在意这些,而是急忙问道:“你刚刚所说乃是扶植商业,那对于这商税该如何收取,想必也有看法?”
李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因此只得无奈的说道:“很简单,现在的商税收取过于混乱和不合理,应该全部剔除,重制商税制度。”
“现在的商税,名义上说是商税三十取一,可实际上各种五花八门的市税十分繁重,而且所收取的对象也有问题。”
“此话怎讲?”
朱元璋开口问道,这如今的商税本就是他所制定,只不过朱元璋并未太在意商业活动,因此制定的十分草率,他也知道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却不知这收税的对象怎么还有问题了。
李泰则回答道:“那便说这市税中的酒醋税,若是酒楼客栈等商铺若是要缴此税倒也罢了,可那些开布坊,卖杂货的商户为何也要交此税?”
“另有渔课税,地契税,油布税等,明明与商户自身所经营无关,却同样需要交纳,此乃不智也。”
“而再有一点,便如这房屋税,占地几百亩的大酒楼,却与街边小贩交纳的税款相同,几位觉得这真的合理么?”
“不合理!”
朱标十分捧场的回应道,朱元璋今日之行的原因,便是朱标上奏的密信,那一日他与李泰前往富乐院,与那面摊小贩的交谈即便过了几日,他依然记忆犹新。
富者和贫者,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所缴税款却是相同,这本就十分不正常,更何况朱标身为统治阶级,自然希望富者能承担更多的赋税。